沈荒睡了好些时日,醒的时候,身上疼的厉害。
她缓缓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院中落了大雪,沈荒转头就看见了沈胤川,沈胤川背对着她站在圆窗边好像是在看雪。
沈胤川回身,两相对视,父女之间的神似一眼可见。
“他还没醒,在九重天。按照天命,他本来该死的。”
沈荒沉默着,直挺挺的跪下:“惊扰天命全是儿的一人之错,无论如何责罚,都是儿一人之过。”
沈胤川不应,欲走,沈荒抓住他的衣袖不松手。
“儿从小到大,克己复礼,从未有过逾举失态,只有这一次,儿求求您。”
齐宣此次的飞升之劫叫沈荒替他硬扛了下来,死的变活的,沈荒不知道天道会怎样,所以更加谨慎,谨慎的求沈胤川护住他。
“万丈雷劫,禁闭,儿都愿意一力应下。”
“儿……还可以不见他。”
沈荒眼里泪水流转,声音哽咽:“还请父亲……全了儿的私心吧……”
“只要他活着……”
沈荒松开手,跪趴在地上,低声抽噎。
“明日你就去受罚,日后不得再出长谷殿。”
沈胤川头也不回的走了,沈荒却卸下了力气,她知道,沈胤川是答应了。
万丈雷刑比飞升雷劫好不到哪里去,沈荒才受过雷劫,多少有点勉强。
啪哩啪哩混着轰隆隆的巨响,大风卷的沈荒青丝乱飞。
青卫拉住沈荒:“我替你去吧。”
颜良没有来,他正跪在父神母神的画像前打坐。
“不用。”沈荒扯开他的手,一头扎进了那些天雷里。
雷劈到她,她抹干净嘴角的血,起身在迎上去。
不过一会儿,她又成了一个血人的模样。
“疯了……她真是疯了……”
青卫离天雷不远,她眼见着沈荒不要命似的一次又一次的迎着上去,把自己弄的一身都是血。
前面相加,沈荒又养了好久的伤。
万丈雷刑落地的那天,齐宣在九重天正好醒来。
齐宣醒来之后,先是沉默,然后听过专人解释,很好的接受了。
“小仙要说的就这些了,还得恭喜您了,飞升就是上仙,这还是近千年来的独一份。”小仙笑着恭喜他,齐宣强笑着应了下来。
“哦,还来替别人问一句上仙,上仙可要在九重天挂职?”
“多谢,不用了,我散漫惯了。”
“上仙是要做散仙啊,那也是极好的,四处游历有利修行呢。”
齐宣在小仙临走时叫住了他:“请问,你可知道一个叫沈荒的人。”
那小仙仔细想了一下:“九重天我没听说过,如今太平,散修多的很,说不定上仙问的这个是哪个散仙,这样小仙也不太知道。”
“多谢了。”
齐宣真的感觉沈荒就在,可是在哪里呢。
“你这一身伤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海潮给沈荒上了药,海潮端着托盘出去,青卫就空就来了。
沈荒蜷着不说话。
“君上来的时候你在睡,他看着虽然没什么估计也心疼死了,参宿的脸都黑了,跟君上不知道说了什么,吵起来了,还是让舒玄瑛给拉走了的。”
“是我不好,让他们担心了。”沈荒的声音闷闷的。
“哎,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看上的那个新来的上仙。”青卫靠在床边跟沈荒闲聊,虽然沈荒可能不会回他。
“他醒了,还跟一个小仙打听你来着,不过九重天也没人你的姓名,打听了个空。”
“你……要去看看他吗?”
“不去。”沈荒回答完,青卫自觉失言,她都被关着呢,怎么去看人家。
在别人眼里,沈荒跟齐宣没有任何关系,长谷殿下不小心扰乱了别人渡劫,自愿受了雷刑,还自己关了禁闭,在外人眼里看来,说严于律己都是轻的。
“那个,要是你真喜欢,我给你绑回来也没什么的。”
“青卫,我累了,你先走吧。”
青卫看出来她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出去了,他迎上海潮,摇摇头,连着海潮都再也没进去。
他们走后,沈荒的禁闭正式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日子。
颜良他们进不了,沈荒也不愿意出去,为了防止他们担心,沈荒的书信写的很勤。
而齐宣在终于适应理界之后,下凡回了人间。
在齐宣落崖那日,北疆的军队及时赶到,冲入京城打了废太子一个措手不及,因着人数上的压制,废太子及其一干党羽已死,这场动乱终于落下了帷幕。
如今齐宣再回人家,不仅看见了他的牌位,还看到了他的坟头。
对于世人,安国公世子早已是个死人了,有这些也不奇怪,齐宣看得很开。
他去祭拜了乾元帝,看着晋王被明镜整日逼着看奏折,加上各路大臣说教,晋王也就是新帝,看着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江疏鸿的墓前干净的很,北疆的齐璨看着瘦了很多,眼里少了很多东西,齐岳稳重了,就是夜里还会哭,哭江疏鸿,也哭他。
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