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清河县县城。一处安静的小院。
原本黑黝黝的院子,突然亮了起来。
有人声响起:
“风旸,怎么样?找到主子了吗?”
叫风旸的男人一身蓝色短打,面容坚毅,但又普通地仿佛扔在人堆里就会找不见。
他摇头,坐下:“我去打听了一圈,没人见过主子。”
“没道理啊!主子武功虽算不上多高,可那些人有咱们拦着,主子应该不会遇上才对啊。”
风旸捏了捏拳头,下颌绷紧:
“不能再拖着了,我明天就去县衙,让县衙的人帮忙找。他们对县城里比较熟悉,肯定比我们找要快。”
另一人眉头皱起,有些不赞同:
“可主子说了,他要微服私访。要是通知了县衙……”
“主子若要罚,我来担!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主子!”风旸冷肃着脸。
只是,他这番话,却引起了另一人的不满:
“不是,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就你来担?还是不是兄弟?!罢了,先找主子要紧!主子要罚,大家一起担就是!”
几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半路遇到刺杀,他们和主子被迫分开。
找了两天了,也没找到主子的影子。
*
翌日。
晨光熹微。
清河县县衙门前的鸣冤鼓便被敲响了。
清河县县令吴有义正在小妾床上睡得香甜。
听见鼓声响起,他皱着眉头醒过来:“来人啊!”
“大人。”外面有人应声。
“谁在外面敲敲打打的,赶紧赶出去,别搅了本官的清梦!”
说着,一翻身,搂着小妾就打算继续睡。
外面那人沉默一瞬,才颤声道:
“大人,您……您还是先起来吧!”
吴有义脸色一沉。
这下是睡不着了。
他翻身起来:“怎么个事?”
“大人,是有人敲鸣冤鼓。”
吴有义不耐烦:“那就先拖下去打个几大板,这事儿还用本官跟你说吗?!”
“可……可是……”
吴有义被他这吞吞吐吐的语调搞得很是心烦。
他干脆起了身:“等着!”
小妾也早就被吵醒了。
这会儿柔柔地贴在他后背上。
见他要起,便也起床,为他更衣。
等穿好衣裳,吴有义抱住小妾柔软的腰身:
“等爷回来。”
小妾娇媚一笑,纤细柔软的手指戳戳他的胸膛,媚眼如丝:
“那爷可要早点儿回来呀,别让人家等太久~”
吴有义捏着她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一口:“走了。”
“爷慢走~”
吴有义大踏步离开。
出了门,脸上的笑容就沉了下来,瞪一眼来禀报的衙差:
“最好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不然,本官剥了你的皮!”
衙差苦笑一声:
“大人,那敲鸣冤鼓的,穿着一身铠甲,还拿着官凭。小的……小的实在不敢拦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外面的鸣冤鼓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他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县令脸色一变:“拿着官凭?是什么官?”
“这……大人,小的不识字……”
如今的读书人少之又少。
他一个衙差,哪里需要识字啊?
吴有义只觉满腔愤怒,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回头再收拾你!”
衙差满脸苦色,只能连连应是。
这以前也没要求衙差要识字啊!
清河县县衙外。
鸣冤鼓突然响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很多人远远站着,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风旸一手举着官凭,一手“咚咚”地敲着。
旁边一个衙差不停地劝说:“您别敲了,我家大人很快就出来。求您了,别敲了……”
衙差想哭。
往日里,他们在县里不说多横行霸道吧,但好歹这一整个县里的人都得敬着自己。
今儿突然来了这么个人,二话不说就敲鸣冤鼓。
他本来想去拉住对方,结果对方直接拿出了个官凭来。
他虽然不识字,可也见过官凭长啥样。
他哪儿还敢上去拉扯对方?
只能在一边求对方收了神通。
可对方却理都不理他。
“是何人在此喧哗吵闹啊?”
衙差正急得跟什么似的,就听见了自家大人的声音。
得!
心彻底死了。
他忙侧身退后,给自家大人让路。
“你是清河县县令?”
风旸侧眸看他。
“是我。”吴有义将下颌一抬,双手背在身后,官威十足,“你又是何人?”
风旸随手将鼓槌一扔,便扔回了鼓槌槽中。
他拍拍手,将官凭打开,长身而立:“在下风旸。”
吴有义凑近了看。
那官凭上,红艳艳的帝玺印下,是龙飞凤舞的十六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