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云廷之正陪在媳妇身边,温柔地帮妻子将一缕调皮的发丝别在耳后:
“果果,如果你后悔了,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天知道那天收到家里的传信,说妻子接到他死亡的消息要打胎改嫁时,他的心有多痛。
他跟妻子在成亲前只见过一次面。
还是在陛下赐婚之后,由皇后娘娘牵线,在一场宴会上,遥遥相望。
一直以来,他对未来的妻子并没有什么幻想,因此陛下赐婚后,他心里便已经将她当作此生的责任。
他尝试着跟她相处,听母亲的话学着变得温柔一点、体贴一点。
婚后,他们也曾蜜里调油地过过几天。
只可惜,荣朝势微,没多久他就上了战场,之后夫妻双方连通信都很少。
他突然诈死,她要改嫁,他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她还那般年轻,没必要为他守寡。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狠心想要打掉孩子。
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崽子可能再见不到,云廷之的双手下意识握紧。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合格的丈夫,连想留下孩子都没有资格去强求。
辛果果垂眸,看着他紧绷的下颌,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那你一定要活很久很久,好吗?”
云廷之抬头,看着妻子莹润的眸。
她眸光湿漉漉地看着他,有泪珠悄然滑下:
“廷之,答应我,好吗?”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双眸子中有满满的深情和不舍。
那一瞬,云廷之突然不想再去纠结之前的事到底谁对谁错了。
他轻轻将妻子揽在怀里:“好。我答应你。”
他想,就这样吧,孩子还在,妻子也在他怀里,就这样吧。
一只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刚才还只是悄悄落泪的妻子,将小脸埋在他怀里,渐渐哭出了声。
那哭声里有后怕,有不舍,还有浓烈的从不曾被说出来的感情。
听到屋里的哭声,顾雨和顾凡兄妹俩对视一眼,往远处走了两步,没有去掺和那夫妻俩的事。
辛果果这次哭了很久。
原主虽出身世家,却不是那种掐尖要强的性子。
或者说,她其实有些软弱。
云廷之以为在他们成亲前只见过一面。
却不知,一次偶然的英雄救美,他匆匆离去,却在那个小姑娘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她很笨,也很胆怯。
她只敢小心翼翼地躲起来,装作不经意地竖起耳朵去听一切与他有关的消息。
知道要嫁给他的时候,她甚至不敢露出自己的欢喜。
没有人知道她多么盼望那一天的到来。
他突然上战场,她担心地整夜睡不着。
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她更是欢喜地在屋子里走了很久,都没能平静下来。
可她才欢喜了几日,便传来了他战死沙场的消息。
她是个胆小鬼,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感情。
可她小心翼翼的珍藏,还是被辛安安发现了端倪。
她说是她克死了他,说她不配拥有他的子嗣。
她像个木偶一般,仿佛被另一个自己操控着挣扎,与耿氏起了冲突。
她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里的难受。
她选择了远离,如家人所愿的远离。
可她没想到,他只是诈死,而因为她的远离,才真正害死了他。
她郁郁寡欢,却不敢自杀。
还好老天也知道她罪孽深重,终于收走了她。
她果然是配不上他的。
强求的结果,不过是害人害己……
辛果果再次哭晕了过去。
云廷之吓了一跳:“果果!大夫!顾凡!叫大夫!”
他想起身,才发现那只小手还在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不肯松开。
他稍微一动,她的小手便握得更紧。
哪怕在昏迷中,她依旧对他格外依恋。
听到云廷之的喊声,顾凡第一时间跑去叫大夫。
顾雨也急忙跑进来:“公子……”
云廷之将辛果果抱起来,放在床上。
大夫来得很快。
因为辛果果快生了,耿氏专门请了一位大夫在府里待命。
顾凡直接用轻功将人带了来。
大夫也是无奈。
落地后,稳了一下身形,便去给辛果果把脉:
“唉~少夫人先前一直郁结于心,好不容易养好了些,这会儿怎么又……唉~少夫人这胎应该快生了,这个时候也不好乱用药。老夫先将人弄醒,只是万不可再让她情绪激动了。”
老大夫拿了银针,熟练地扎穴。
小毛团子与辛果果共享视角,见到这情况,都忍不住吐槽:
【宿主主,你这也太拼了吧?】
“你不懂,改嫁打胎的事,哪怕云廷之不再纠缠,但这事终归会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
“我现在,就是要趁此机会,把他心里的那根刺拔了,免得日后想起时,刺伤了他自己,也刺伤我。影响夫妻和谐。”
小毛团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