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填了肚子,辛果果简单洗漱一番,便由宫人服侍着去了繁复的外裳,躺到床上,一翻身,便呼呼睡着了。
累死个龙了!
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所有人勿扰,谢谢!
萧瑟看着小姑娘的动作,宠溺地笑了笑。
他如今膝下无子,在他心里,完全将眼前的小姑娘当女儿疼的。
所以,当祖母跟他说让他娶小姑娘时,他是极力反对的。
可祖母总知道怎么让他妥协。
给小姑娘掖了掖被角,萧瑟转身,在外间睡下。
今日是帝后新婚,他若是出了这扇门,明天,甚至以后,都别想有清静日子过了!
月亮高悬天边,长乐宫里宫灯长明。
昏黄的灯光,照射着一室的金碧辉煌。
一只黑白相间的狸花猫正打着呼噜,舒服地卧在宝蓝色的被面上。
大梁的太皇太后刘氏此时已经褪去了外裳,正歪在拔步床上,手指上的护甲被卸下,她动作平缓地抚摸着狸花猫柔软的毛发,视线落在虚空:
“皇帝那边歇下了吗?”
“回主子,陛下跟皇后已经歇下了。”
身边伺候的嬷嬷双手恭敬垂在身前,整个身体保持着弯曲的服从姿势。
刘氏眸光忽明忽暗,看不清眼底神色:“永巷那边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等主子下令了。”
刘氏轻轻“嗯”了一声:“沈氏怎么说?”
“太后说,全凭主子做主。”
刘氏轻哼一声:“她倒是机灵!”
嬷嬷不敢说话。
无论后宫还是前朝,几乎都是太皇太后的一言堂。
这次,太皇太后要嫡长曾孙,沈家倒是想做点儿什么,毕竟,皇帝正值壮年,他们清楚太皇太后的打算。
一个未知品性的孩子,与一个已经成年的帝王,他们自然想选后者。
可奈何,帝王无权,又跟他们不亲近。
现在太皇太后退了一步,愿意让沈家人生下这个嫡长曾孙,沈家自然乐意。
便是太后,如今也只保持沉默,算是默许。
没有人问过萧瑟的意见。
因为在利益和富贵面前,他这个没有实权的摆设皇帝,实在并不重要!
嬷嬷心里同情了皇帝一瞬,便听自家主子吩咐:
“明日果儿来请安后,你就跟着她吧。务必保证果儿顺利‘生下’孩子!”
嬷嬷忙收敛思绪:“是!”
*
夜色是最好的掩体。
即便今夜是大梁帝后的新婚之夜,整个长乐宫里,也没几个人是真的开心的。
太后沈氏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已是亥时,沈氏却尚未洗漱。
她面前,这会儿正单膝跪着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蒙面人。
这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整个人隐在阴影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是沈家培养的暗卫。
沈氏坐在梳妆镜前,打量着铜镜中自己早已生了皱纹的容颜:
“父亲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家里的主子已经回了大半。过两日,家中新丧,大人就会来跟娘娘告辞。”
沈氏抬手,轻轻抚着自己眼角的细纹:“那边要的人,准备好了?”
“是。是旁支的一个嫡女。沈大人许了他们入主家。”
沈氏冷笑一声:“这世间的亲情,说到底,也不过如此。”
蒙面人没有言语。
这个话,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自幼便是孤儿,从不知亲情是何物。
抚了半天,也未将细纹抚平,沈氏泄气地垂了手,轻叹一声:
“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她向来不喜欢我……这样也好。瑟儿自幼便性子温良……保下他一个,我已经尽力了。至于旁人……”
想到那个将来会出生的孩子,沈氏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如今这样的局面,她也只能勉强保下儿子,至于那个未曾谋面的孙子,她已是无能为力了……
就这样吧!
希望那孩子能活得久一点。
*
后宫中两位太后的博弈从未停下。
权力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诱惑得不少人迷了心智,丧了良心。
可这并不影响清晨的太阳如期升起。
寅时,萧瑟便起来了。
他是皇帝,每日都得去前朝点卯,哪怕他只是个吉祥物,哪怕那些政事根本轮不到他处理!
宫婢想叫醒辛果果,却被他阻止:“不必打扰她。等朕下朝了再喊她,朕同她一起去给母亲和祖母请安。”
“喏!”
辛果果这一觉睡得是真香。
当然,起床的时候,也是真痛苦。
任由宫婢服侍着自己穿衣洗漱,然后坐上轿子,又继续打瞌睡。
直到到了翊坤宫,下了轿,被萧瑟轻轻拍了拍肩膀,她才终于舍得睁开一只眼睛看向他。
萧瑟很高,身高几乎是如今的她的两倍,她看他时,只能努力仰着脑袋:“表哥?”
小姑娘声音软糯可爱,犯困的小模样也格外萌,完全满足了萧瑟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