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如约到来,赴宴的朝臣都是心惊胆战的前来。
陆临初被楚怀夕搀扶着坐在福宁殿的大殿上,望着满殿中人,虽说不少肱骨之臣都未出现,但陆傅两家还是来了不少人,甚至连叶詹、叶琼兄妹都到了,这让他很是欣慰。
在叶家兄妹接二连三的奉承下,他兴致大好,喝了不少酒。
楚怀夕担心他身体承受不住,不停在旁边相劝:“陛下,你龙体未愈,还是少喝为妙。”
这时,芳怡、彩蝶都纷纷敬酒,陆临初还等着看皇后精心为他编排的舞蹈,自不愿听楚怀夕的唠叨,皇后还未到,他又喝了不少,整个人都已有些恍惚。
然而等了许久,未等来皇后,却只等到了陆临雪捧着遗旨进殿。
“昭阳,你怎么才来?”
陆临初轻咳着瞥了眼去殿的女子,她今日穿得很朴素,全然没了半点公主的尊贵。
“臣今日是冒死前来宣读太后遗旨的。”
陆临雪跪下后,不卑不亢的应了声,目光锐利的望向楚怀夕:“太后留有遗旨,杜九娘祸害陆家不浅,楚氏更是居心叵测,太后遗命,不可让杜九娘灵位迁入陆家祖祠,陛下更不可加封楚氏。”
“胡闹。”
陆临初怒道:“太后薨逝这么久,何时留下过遗旨?”
尤典却硬着头皮将那道遗旨接来直接递到了他跟前。
陆临初狠狠瞪他一眼,但还是接到手里细细看了眼。
那字里行间无不透着对九娘和楚怀夕的憎恶,让他看得不停皱眉头。
“没想到母后都过世了,仍是容不下九娘。”
他心里好一阵难受。
楚怀夕抿了抿唇,语气幽幽道:“怕不是皇后不想为陛下献舞,故意搬出太后的吧。”
陆临初心里一紧,可这事不管是不是皇后的意思,他自己心里都跟块明镜似的,父皇和母后的确是厌恶九娘的。
这时,胡安被人领了进来,陆临雪趁势说道:“你这妖妇,我就知道你还想诬陷皇后,旨意你可以怀疑,杜九娘祸害陆家所犯下的那些恶行总是作不了假的,她将太后害得那样惨也是做不了假的。”
指着胡安手里捧着的东西,她厉声道:“杜九娘乃惠帝心腹,她奉惠帝之命派往漓阳故意接近陛下,好获得行刺先帝和太后的机会。”
“不可能。”
陆临初勃然大怒,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酒气刺激着胸腔内的鲜血渗出嘴角不少。
他立刻取过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角:“昭阳,你休要胡言乱语。”
“陛下。”
胡安跪了下来:“长公主所言句句属实,小奴已命人接来了当年培养瘦马的牙子杜松,还有杜九娘和惠帝往来信函及信物。”
不等陆临初应允,尤典再次将信件信物接来放到他面前。
陆临初打开那泛黄的信件,字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看着信中内容,无不表达着她对惠帝的巴结与讨好,以及对自己的厌恶。
瞧他脸色阴晴不定的,楚怀夕连忙劝道:“陛下,你切不可轻信啊,这定不是杜姐姐的东西,定是皇后想要故意抹黑杜姐姐。”
“纯贵妃还真是张口就来。”
叶琼怒道:“这封信少说得有好几个年头了,皇后难道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就料到了今日?”
陆临初先前本也怀疑过杜九娘,只是她掩饰得太过完美,让自己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如今看着这封信,还有那枚簪子和一小撮头发,他没法再不信眼前的事实。
那簪子虽然已无比陈旧,但他记得那是初见杜九娘时她戴在头上的饰物。
她说那是她母亲的遗物,是她最心爱的首饰,有一天突然不见了,他还询问过缘由,只以为是她是弄丢了,替她寻了许久。
没想到竟是她自己送给了惠帝。
这个心机叵测的女人,原来自始至终她都在欺骗自己。
“贱人。”
气得大骂一声,他恶狠狠的瞥向殿中众人:“太子和羽公主何在?”
楚怀夕察觉他是想要拿两个孩子出气,连忙应道:“陛下,太子和羽公主想必在皇后身边,臣妾这就陪你过去。”
她话里刚落,陆临初便猛的将她推下大殿,怒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母后这些年因为杜九娘,身体被摧残成那样,他心里犹如刀绞一般难受。
愤怒的将面前的膳食推倒在地,一口血喷洒在了桌案上,浓郁的血腥味缓缓蔓延在周围的空气里,让整个大殿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皇后。”
想到傅归云,想到自己竟委屈她模仿杜九娘跳那什么肮脏的舞蹈,他此时心里悔恨不已。
“快,快传皇后。”
他不停咳着血,身子无力的撑在桌面上,但一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他又渐渐察觉到不对劲。
太后既然早已立下遗旨,她为何早不告诉自己,偏偏等到今日,这妇人心思更加缜密,更加歹毒。
她明明知晓杜九娘的事情,还要瞒着自己,将那贱人的儿子扶上太子之位,她这是存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