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明日就要走,还特地叮嘱了她一番,让她今夜务必好好休息。
南宫灵谢过了他,回到住处。
一夜安眠后,想与他们祖孙正式道一下别再走,却被告知,虚竹和李溯一起,带着宫中几个弟子,去采药了。
南宫灵:“咦?”
之前没听说他们今日有采药的安排啊?
但客随主便,该见的已经见过,该说的这几日也已说了,此时道不了别,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她很快想开,托这半个月来负责照料她的弟子给他们带了句好,便沿着来时那条古道,径直下了山。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踩着凌波微步,一路疾行,穿过重重天光,隐入白雪间时,山谷上方,一老一少都在看她
() 。
看到最后,是李溯先开了口。
他叹了一声,问自己的祖父道:“您现在放心了?”
虚竹:“放心什么?”
李溯沉默半晌,才道:“您忽然带我出谷采药,不就是怕我强留她吗?”
他想说其实他不会,但还没来得及说下去,虚竹便长叹一声道:“你是真的傻。”
李溯没听懂。
虚竹则摇了摇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说:“你还是不明白,我不是怕你强留灵儿,惹她不喜,我是想看你到底有没有勇气去追她,跟她一道下山。”
他话音尚未落下,李溯已然怔住。
而虚竹继续问道:“你不是舍不得她么?那为何就没有想过,直接与她一起走呢?”
“我若走了,谁来陪您?”李溯苦笑。
“我就非得由你来陪么?”虚竹反问,“宫中除了你,还有那么多弟子,你若下定决心随她而去,难道我这个做长辈的还会拦你?”
李溯简直说不出话。
看他这样,虚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你这样,还喜欢人家呢。”虚竹说,“人家灵儿可比你强多了,但凡练功,必定心境通明,万虑俱绝,所以练什么都快,做事也自有章法,干净利落。”
“……”
“你呢?这几年你功夫一点长进都没有,难道只因为没学三弟的凌波微步?”虚竹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摇起了头。
其实李溯这般模样,同他年轻时差不多。
他当年无法确认“梦姑”身份,与其相认之前,也是满腹顾虑,难与人言。
但正因为他自己年少时便总瞻前顾后,如今看到孙儿也这样,只会踌躇犹豫,独自伤怀,才觉得格外不顺眼。
“反正我言尽于此。”转身离开之前,虚竹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你自己好好想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