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原想把自己的武道所成写成一部经书,以免这几十年的心血白费。
见了南宫灵和李溯交手时用的招式后,他自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想着用自己的招式和他们比上一场就好。
但现在,他的想法又变了。
他看着洪七,问:“那倘若我想将那些输给他们两个的招式教给你,你可愿学?”
洪七:“啊?”
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也很不理解:“为什么要教给我呀?”
黄裳微笑:“你就当我想在临死之前寻个看得顺眼的传人罢。”
洪七闻言,第一时间看向南宫灵,似乎是想问她的看法。
南宫灵不等他开口,就先开了口。
“义父不会介意。”她说。
洪七噢了一声,说:“那可以。”
一般来说,在这种时候,想要传功的前辈高人,多少会问一下,她口中的“义父”是谁,顺便打听清楚洪七的身份。
但黄裳对此全无好奇,根本一句没问,见洪七答应,就表示可以开始了。
以至于洪七又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啊?这么快?”
南宫灵想了想,直接推了他一把,让他去给黄裳行礼。
被师妹这么推了一把,洪七也严肃起来,当即上前几步,认真朝黄裳拜下。
南宫灵见状,便想着将这处地方留给他们,于是给李溯使了个眼神。
李溯果然会意,立刻跟她一起,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过没有直接下山,只是稍微走远了些。
“就当看风景啦。”她带着李溯,穿过山巅那座凉亭,去到云海更为翻腾的另一侧,“虽不及瑶池,但在这济南府,也算一处开阔之地。”
李溯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又想起来,当年是怎么带着她,走过空无一人的天山古道,去到瑶池的。
那时他就在想,凭她的天分,不留在灵鹫宫,修习最上乘的武学,当真是可惜至极。
而到了今日,她的天山折梅手已经练得比他更好,小无相功亦不差,甚至还从段誉那里学到了凌波微步。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再请她加入灵鹫宫的理由。
可分别在即,他竟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丝惆怅。
“瑶池再美,也不是人人都喜欢的。”望着身前的悬崖和云海,李溯到底接了这么一句。
南宫灵:“那也很正常嘛。”
李溯沉默了片刻,复又抿唇道:“是,的确如此。”
他话音刚落,山巅一阵风吹过,雾气随之散开,露出更壮阔的云层来。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南宫灵是在认真欣赏眼前的景象,而李溯循着她的目光一起,余光却还是落到了她身上。
她今日为了放开手脚和他好好打上一场,穿了一身窄袖劲装。
比之天山初见,又高了不
少,已有亭亭之相。
说来奇怪,当日初见,他见她生得好看讨喜,开口相逗,惹恼她时,还想过这姑娘小小年纪,倒是生了一张巧嘴。
可惜太巧了些,难免失了几分可爱。
如今三年过去,她长大了不少,像花木抽枝,褪去昔日青涩,他再瞧她,却又觉得,比起人人称赞的容貌,她更讨人喜欢的,恐怕还是那明快而不失可爱的性情。
真奇怪,李溯这么想着,完全没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已经彻底偏移。
南宫灵也意识到了他在看自己,便偏头挑眉,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李溯又沉默了一小会儿,但很快便开口道:“我只是在想,不知我们下次相见,会在何时。”
南宫灵想也不想就道:“当然是我练好凌波微步,去极乐宫求玉蟠桃之时。”
李溯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提醒她道:“其实星宿海离天山很远,更靠近巴蜀一带。”
“我知道啊。”她心想我地理很好的,“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西域境内嘛,都去西域了,我当然要去天山探望一下前辈。”
“……也是。”李溯神情微妙,“不过我记得祖父曾经说过,张碧奇孙不老夫妇,如今的武功,远非寻常高手所能敌,你便是要去,也不宜操之过急。”
南宫灵点头。
上次打石观音,她就已经明白了内力积累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不到有把握的时候,她不会轻易去惹这对三十年不出星宿海的夫妇的。
这一日的傍晚,南宫灵和李溯一起,在千佛山顶,漫无边际地,聊了几个时辰,顺便看完了一场日落。
日落结束之际,洪七找了过来,问他们何时回去。
南宫灵:“你同黄老前辈学完啦?”
洪七一听就垮了脸,说:“哪那么快呀,才学了个开头,剩下明日再继续。”
南宫灵:“啊?”
洪七便告诉她,黄裳说是要传他招式,但真的开始传授后,先教他的,是内功,还命他必须背下整套内功心法,才可以开始练招式。
“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背书嘛。”洪七挠头,“那整套心法又很长,有好多篇呢,让我跟着练我倒是没关系,全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