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吃货,他倒是考虑得很周全,不仅买了鸡,还顺便买了做叫花鸡要用的调料。
结果黄药师根本没要那些调料,说是他只用他惯用的。
洪七急了:“那得上哪给你买啊?”
黄药师便慢悠悠地放下身后的包袱,从里头取出了十几个纸包。
那阵势,不仅让洪七瞪大了眼,就连南宫灵都差点愣住。
她实在很难想象,有人出门在外,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带的最多的不是银钱或衣物,而是种类繁多的调料。
之后他去到水边,就地取材,像弹琴煮茶一样,行云流水地处理起那只鸡时,南宫灵心里已经只剩下佩服。
那手起刀落时的精准度,一看就是行家。
洪七看得人都傻了,说想不到他一个公子哥,杀起鸡来,竟如此熟练。
等他杀完鸡,又按他的法子开始腌制时,洪七已然开始想象,这鸡做出来后,得有多香。
这时他打发洪七去寻芭蕉叶,洪七就一点意见都没了。
南宫灵有点好奇:“叫花鸡不是该用荷叶么?”
黄药师一边调制等会儿要抹在芭蕉叶外的泥浆,一边反问:“这个时节哪来的新鲜荷叶?”
“对哦,是我犯了傻。”她笑起来,倒也不觉得尴尬,“光记着要包荷叶了。”
“还好。”他顿了顿,“你至少没有说,不用荷叶的叫花鸡不正宗。”
南宫灵:“……”
不动手的人不配指点江山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没多久,洪七就扛着两大片芭蕉叶回到了水边。
让他等了半个多时辰的这道叫花鸡,也终于可以进入最后一道烤制的工序。
他还自告奋勇地表示,抹泥浆这种粗活,他来就行。
不料看起来完全不适合干这种事的黄药师拒绝了他。
“我做菜,不容任何人插手。”黄药师说。
“……那好吧。”洪七不敢催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这会儿南宫灵百无聊赖,便又思考起了黄药师那套还没成形的掌法。
干脆就在一旁,学着他那样,一式一式演化起来。
当初在灵鹫宫被李溯喂招的时候,她就很喜欢先把那些招式依样画瓢地使一遍,以此来加深理解。
那时李溯夸她有一种寻常人没有的直觉,她没太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主要是天山折梅手的功劳。
但现在同样的法子来演化黄药师想出的招式,她便发现,循着她的直觉,去改动里面的虚招细节,确实很有效。
黄药师抹完泥浆,把鸡埋进土里,再生起火,偏头去找她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心无旁骛,在那改招的模样。
他不由愣了愣。
却没收回目光。
他看得出来,她正处于一种相当玄妙的状态。
同为习武之人,他也曾有过这种状态,知道这种时候,最忌有人打扰,于是第一时间给洪七使了个噤声的手势。
洪七点了点头。
南宫灵沉浸在那种状态里,一遍一遍地改变着招式细节,又一遍一遍地重新演化。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闻到一阵奇特的香味,才陡然意识到,似乎是黄药师做的叫花鸡好了。
于是回了神。
叫花鸡果然好了。
刚从土里挖出来,敲开泥壳,但还没来得及剥开那两张包在鸡外的芭蕉叶。
“好香!”她惊讶道。
她一出声,洪七便松了口气,总算能说话了!
“师妹你终于停手了,来来来。”洪七兴奋道,“快来一起尝尝黄兄弟的手艺!”
南宫灵本来想说她不饿,但下一刻,洪七剥开了芭蕉叶,香味彻底散开——
黄药师也好整以暇地,朝她看来。
“……我也尝尝吧。”她改了主意。
洪七一听,立刻给她撕了个鸡腿,“腿肉是最好吃的,师妹吃。”
南宫灵摇头:“不用了,我吃翅膀就行,鸡腿给你。”
洪七感动得稀里哗啦,就要叼上鸡腿给她撕翅膀。
结果就那叼个鸡腿的功夫,让他慢了黄药师一步。
只见黄药师动作优雅地,扯下一个鸡翅,递到了她面前。
洪七:“……”
他不甘示弱,把另一个也递给了南宫灵。
南宫灵:“?”
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