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受到苏正杀气的感染,范阳军奋不顾身直向宫门冲去。而在他们身后不远,无数那些木棍、菜刀、铁锹的百姓连绵不绝地赶来,不畏生死地冲向宫门。
城墙上的刘洋傻了,他没想到苏正会鼓动京城百姓叛乱,也没想到苏正看到姜月被推下城墙后会不顾一切发起冲锋。虽然禁军在数量上先优势,但与范阳军的实战比起来差的太远,只能依靠城墙抵挡。而成千上万的百姓聚集而来,让禁军看得头皮发麻。曾经他们对京城的百姓作威作福,百姓都不敢出声,如今他们反叛了,那就是不畏生死。
刘洋急了,京西营地的禁军还没有前来支援,一旦东门被攻破,苏正必然不会顾念任何情分。当初苏正在漠南草原和东北山林之间的行径,他是很清楚的。只要能取得胜利,苏正是不在乎给别人斩草除根的。
轰隆一声,城门被撞开了,范阳军和京城百姓蜂拥而至,刘洋早就撤向内宫,一些抵抗的禁军被杀,一些胆小的选择投降,然而愤怒的百姓根本不管投降不投降,进入宫城就是杀戮。木棍换成的大刀长枪,看到是禁军和巡防营的士兵,就是一窝蜂上去一顿砍杀。看到太监和朝廷官员也是如此,他们心中的愤懑通过杀戮发泄。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讲,既然生已很艰难,甚至活不下去,那就不必留恋生命,让一切都毁灭。
这一日,大汉的京城,尸山血海,范阳军、禁军、巡防营和京城百姓,都有一定的伤亡。皇宫被破的消息很快传入京西禁军营地,文和只是告诫领兵的禁军统领,大汉皇帝刘洋的死不可避免。如今朝廷昏聩,再不举起反抗的大旗,还是死忠于刘洋,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本就没有主心骨的禁军,被文和打得措手不及,虽然及时调整了,很快就能反败为胜,然而京城百姓反抗的怒火已经燃烧起来了,源源不断地向宫城和京西营地聚集。这就是一场赌博,大汉刘洋的江山能不能守得住。禁军统领看着乌泱泱不断赶来的人,让士兵打开营地防卫,接受文和的招降。既然笃定刘洋会失败,不如早点寻找退路。
抱着姜月的苏正,在士兵的簇拥下,向皇宫正德殿走去,他知道刘洋一定会在那里等着,哪怕禁军失败了,刘洋也放不下那个位置。如果不是为了保住那个位置,刘洋又怎么会接受孔二等人的挑唆呢?苏正在京城的名声是路人皆知的,刘洋会不知道苏家的忠心吗?只是作为帝王,在那个宝座上,总是充满着猜忌的,更何况苏家不仅掌握着军政大权,而且还有苏正这样一个麒麟儿,谁会放心呢?孔家为了利益做墙头草,刘洋很清楚,但孔家威胁不到刘家天下,所以孔家帮助孛儿只斤和觉罗,刘洋会默认,也愿意同孔家沆瀣一气。孔家也愿意做刘家忠实的狗,为他们去攀咬一切有能力为民谋利的人。于孔家而言,世家的利益才是基础,百姓好不好没有关系,百姓本就应该臣服于世家,做世家的奴仆。
在苏正怀里的姜月,虽然精神看起来疲惫,但眼睛越来越清明,看着冰冷杀气弥漫的苏正,姜月眼里满满的爱意,似乎又有难舍的情愫。只是苏正并没有注意到,他想的是把那些伤害姜月的人碎尸万段。
范阳军和百姓在一步一步前进,禁军在一步一步后退。正德殿大门紧闭,那是刘洋最后的防线。孟德拎着满脸惊惶失措和恐惧的皇后扔在正德殿前,坤宁宫早就被范阳军攻破,孟德亲自过去把皇后抓过来的。各个宫殿都在血战,正德殿只是被团团围住,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各个宫门涌进皇宫,言相如成为百姓的首脑,在言相如的指挥下,百姓组成的军队渐渐变得有序,不再杂乱,对禁军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言相如站在苏正身边,看着紧闭的正德殿大门,缓缓地说道:“各位禁军将士,放下武器,苏将军会既往不咎的。刘洋倒行逆施,把边关将士的心血化为乌有,听信谗言,伤害有功之臣。如此凉薄之人,你们还要为他卖命吗?如果任由他胡作非为,今日范阳城将士的遭遇,必然也会成为你们将来的遭遇。刘洋已经大势已去,你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打开殿门,让刘洋和那些佞臣接受他们应有的命运。”
皇后躺在地上,看着正德殿大门,疯狂地叫道:“陛下,救救臣妾,臣妾被这群逆贼抓住了,他们会杀了臣妾的。”
孟德只是瞪了她一眼,皇后便不敢再出声,只是不停地哀求着:“将军,真的不关我的事,都是陛下要我做的。”接着她爬向了苏正,不断磕头道:“苏将军,我真的不是有心伤害贵夫人的。都是那些宫女自作主张,我已经惩罚过她们了。”
姜月微微转头看向仪态尽失的皇后,满脸的鄙夷,对苏正道:“夫君,算了吧,都过去了。”
苏正摇摇头道:“不,在为夫这里永远不会过去,任何伤害月儿的人,为夫都会让她付出代价。”
姜月胸口的黑色蝴蝶扑腾着翅膀,姜月抬起手来,蝴蝶飞到她手上。脖子上佩戴的珠子闪着微光,姜月微微一叹:“相公,都过去了,忘了月儿吧。梦该醒了,月儿不想你一直沉醉在梦里。”
苏正不解:“月儿,你说什么,什么梦境该醒了。这不是梦,为夫在你身边,不管是谁,伤害你就要付出代价,哪怕是皇帝皇后,大不了反了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