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位镇抚使,苏蝉并没有太多印象。
因为他一共就见过这位一次。
就是他正式就任千户那一天。
这位镇抚使叫王一通,是个非常典型的官僚。
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
他今年五十出头,身材已经发福,如果没人说的话,苏蝉会觉得他可能是个富家翁,而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的北镇抚司镇抚使。
他对人也的确就如同是富家翁一样,团团和气。
见到苏蝉,他未言先笑,哈哈张口,肚子顿时顶了起来,连那根腰上的白玉束带都缚不住。
但苏蝉不敢轻视他。
因为,他看不透这个人。
如果从气机上讲,王一通这个人,完全就是个普通人,好像真正的富家翁,半点气都感觉不出来。
可一个人平平无奇的富家翁真的能坐稳北镇抚司镇抚使这种凶险的高位吗?
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武道昌盛的世界,连皇帝都是绝顶高手,注定了,没有高强的武功是很难坐稳武职的。
所以苏蝉觉得这个人王一通,实则深不可测。
“阶雨来了,哈哈,几天不见,阶雨好像又俊朗了几分,真是令人羡慕的年轻人啊。”他还是一贯的风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夸。
“来,坐,坐。”
“大人,不知找下官何事?”
“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王一通又笑,接着说,“这不是三个月后,就要三年一度的紫禁论武了吗?哦,对,我想起来,阶雨你也收到了帖子吧?到时候一定好好打,让那些江湖客看看咱们锦衣卫的厉害。”
“下官尽力吧。”苏蝉不想再继续绕来绕去,所以直接说,“大人有话直说吧。”
“哦,对,你瞧我,说着说着又跑题了。”王一通一拍自己脑袋,恍然大悟似的,“是这样,最近不是快紫禁论武嘛,大明各地的武人,陆陆续续也都在赶来京城的路上了,又或者已经到了,难免就有些摩擦打斗,当然,这些也有人管,基本用不上咱们锦衣卫。”
“不过吧,就前两天,出了一桩事,在城外的三里坡,一个驿站里,死了一个人,本来,死个人也没什么,京城每天多少人死啊,对吧?但那个死的人,偏偏是霸刀山庄庄主的儿子,霸刀山庄虽然也不过是近几十年才起来的新势力,可那个庄主周横行却是个疯子,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他闹起事来,会很不好看。”
“要我去?”苏蝉明白了。
“主要是,这紫禁论武,毕竟是咱们主导的,而且,这次中秋,又是陛下五十大寿,不能有差池啊。”王一通还在絮絮叨叨,“我呢,其实已经派了三卫的先过去了,但不理想,压不住那些江湖人,而且他们回报,这事可能还有神鬼邪祟掺杂,所我就想到了你,当然,这事,确实有些棘手,那个驿站里又很多桀骜之辈,要是你……”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要是你要专心备战紫禁论武,大可以指一个得力属下给我,让他去。”
苏蝉懂了,这是让他找个替死鬼。
事情办砸了,就往那个属下身上一甩,于他的名声是无损的,要是成了,功劳也是他的。
王一通的确和他的富家翁形象很贴合,很像一个精明的商人。
他很清楚苏蝉现在简在帝心,所以才来这么一出推心置腹。
要是苏蝉就是正常一个千户,哪有那么多话,说不定直接就让他去顶包了。
“三里坡对吧?我一会就去。”苏蝉起身准备走了。
“苏千户,你想好了?”王一通眯起了眼睛。
“没什么好想的,分内之事,我也正好去领教一下各路英雄的本事。”苏蝉自然不会怕这种事。
倒不是他觉得不去会有损名声。
只是他当初选择留在京城,就是利用锦衣卫的身份好做事。
这个好做事,自然也包括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人动手。
他近些日子基本都在家里练刀,固然杀象锤炼的不错,内息也很有进展,可武道一途,刀道一途,不是一个人练就可以的。
真正的本事,还得从实战中来。
这次就是好机会。
“既然你决定了,那么就你吧,一定要小心,要是事不可为,千万要保存自己,特别是那个周横行要是来了,不要和他正面对抗。”王一通乍听这话,还真是一个好上司,简直如同长辈了。
苏蝉只是点点头,就出门了。
回到十四卫,苏蝉就开始点人马。
宋虎和张英他必然是要带去的,毕竟是心腹,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至于说方行烈,还没近到那种程度,也正好让他留下来继续盯着圣主教的事。
以及,苏蝉发现安羽衣也没走,就顺道叫上了她。
“什么?要去三里坡?这是城外啊,还有点远,现在这天色,晚上能回来吗?而且带上我干嘛?”安羽衣一副不想去的样子。
“有可能用的上你,走吧,张真人那我会派人去说。”苏蝉没那么客气。
他只是单纯觉得那边既然涉及到邪祟事,带个正一道的人会好一点。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