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亮还来不及叹息,他们就被拉过去继续干昨天的活了。这里也没有早餐,起来就干,完全不顾你是死是活。
干了没多久,突然又来了两人,说要让他们去山下搬东西。
顾亮作为一个大小伙子,长的倒也还算壮硕,于是很顺理成章的被挑去山下搬东西。
一袋粮食虽然挺重的,但顾亮这个体格还是勉勉强扛的动,只是上寨子的路有些陡,一路上难免要休息一下。不过这群匪徒简直把他们当做牲口看,明明有马,却不让马去驮,明明可以让他们休息一下,却一息都不愿意让他们中途停留。顾亮作为一个年轻人,提溜着一口气还能搬完,那些年纪大的人可就不行了。
再搬第二趟的时候,他前面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明显瞧的出来已经没了气力,上山的时候走的极为缓慢,踏一个台阶就要深深的喘口气停滞一下。他停滞一下不要紧,可后面的人扛着这么重的粮食实在不想如此磨叽,停滞越久,肩上的东西就越重,所以很快就遭到了后面的人辱骂。“老东西!能不能快点啊!”“就是啊,搬这么慢到时候连累我们被打。”“赶紧让开,别耽误大家时间………”
老人听了这些话,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人,脸上露出无奈和羞愧的表情,但他真的已经尽力了,无法再加快速度。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每一步都对他显得无比艰难。
后面的咒骂声越来越多,甚至有些离老人还有很远一段距离的人也开始骂了。他们似乎不是因为他走的慢而骂他,而是在宣泄自己的憋屈情绪,他们不敢骂这些土匪,所以挑了一个最弱势的老人来控诉自己的愤怒。
老人无奈,只能在狭窄的路上让出了一个身位,让后面的人先走,自己在原地扛着。不过即使老人让他们先走,后面的人也并没有放过他,只见顾亮前面的男人将肩上的粮食一晃,与老人肩上的粮食一撞。老人本就在苦苦支撑现在突然受力,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向后面倒去。
而老人的身后是段断崖,落差有三四米高,崖下都是青石,摔下去指定受伤。顾亮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手里的粮食一丢,把老人后倾的身体给拉了回来,只不过老人肩上的粮食不小心掉进了崖底。
监督他们的土匪看到粮食掉进了崖底,上来二话不说,先给了顾亮和老人一人一耳光,让他们赶快把粮食扛上来,并怒斥道:“没用的废物,搬这点东西都能掉。若是袋子破了粮食撒了,必须都给我捡回来,少了一粒你们今天晚上就不许吃饭。”
老人见顾亮为了救自己受了连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急忙向顾亮道歉。不过顾亮并没有怪老人,反而主动爬到了崖底,通过与老人的配合将那袋粮食送了上来,还好袋子没破,他们也不用一粒一粒的去捡。
搬完粮食后,顾亮整个人都虚脱了,来来回回几趟,还都是上山路,确实累人。可能是这群匪徒见顾亮他们实在辛苦,便准许他们原地休息了一会。在休息期间,那个老人又找到了顾亮,再次向他致谢。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在聊的过程中,顾亮得知了这位老人居然是青石寨的原住民,同时也是第一波被土匪抓起来干苦力的人。
顾亮见他是青石寨原住民,便向他打探消息,询问这寨子是否只有两条下山的路。
这老人因顾亮救了他一命,此时也没有设防,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和顾亮说了。在老人的讲述中,这青石寨下山的路确实只有两条,且都有人专门把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出路。
顾亮一听没有没有其他出路,整个人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因为他还问了老人周边山上是否可以离开,却都被老人给否决了,说周边都是死路,根本逃不脱。
这老人见顾亮这副样子,忙把顾亮拉到了一边,悄悄的和顾亮说道:“孩子,不要灰心,因为还有一条路可以逃出这里。”
“爷爷,你说可是真的!”顾亮极力压低了自己声量,生怕周围的土匪听到。但顾亮即使再怎么控制声量,也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爷爷,你快告诉我,我和我叔一定带你逃出这里。”
然而,当老人听到顾亮承诺会带自己出去时,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他轻轻拍打着顾亮的手,平和地说道:“好孩子,你的好意爷爷心领了。只是爷爷年事已高,逃出去也活不了几天。这个寨子,从我一出生起就是我的家,我的阿爹阿娘、妻子、孩子都埋在在附近。与其在外面苟延残喘数日,倒不如死在这里留下来陪伴我的家人。因此,你们就不用管我了。”说完,老人微微抬起头,目光望向寨子深处的青石崖,仿佛在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眷恋和不舍,但同时也有一种释然和坚定。
顾亮一听老人全家只剩他自己一人,便也没有强求,接着向老人询问出寨子的第三条路。
老人混浊的双眼盯着那像极了马桶盖的青石壁,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对着顾亮说道:“出寨的第三条路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