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的作案构思谈不及无与伦比的精妙,甚至淮枝认为这其中有极大的“赌”的成分存在。
比如赌奥斯瓦尔多不会冷静地去地下物探;
比如赌疯狂的博识学会不会放过出现在眼前的零点一可能;
比如赌被公司逮捕后的下场会是……
……真是个好运的家伙。
淮枝不禁感慨。
她想着这点点滴滴的“小赌局”,它们最终在此刻,汇聚成了一个震撼人心,且刺激着她肾上腺素释放的豪赌。
那个人竟然全部都赌赢了。
明明棋差一着就会陷入被彻底翻盘的困境,但他真的成功做到了……
是熟知人心的骗子,亦是胆大包天、仿佛无所畏惧的赌徒。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会让淮枝感兴趣呢?
“叮——”
淮枝走出电梯,用双手抱臂,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上面耸立而起的寒毛。
推开翡翠办公室的门。
里面的女性长者正背对门的方向,面朝窗外,凝视着不知在何时就已将天空染红的火烧云。
听到声音后,翡翠转过来,灰蓝色的眼睛里还卷有那片翻涌、湍急的浪火。
她笑道:“看样子你确实很期待。”
办公室内皆被火烧云与弥漫的阳光涂成了橙红色。
淮枝和谐地融在其中,坦诚地点点头,对自己被翡翠看透心思的这件事并不意外。
翡翠拉开座椅坐下,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随后说道:“还不急,离去审问的时间还有段距离,不妨在这期间跟我聊聊——你对这个「奴隶」的看法如何?”
奴隶?
淮枝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中的某个字眼。
于是不假思索地问道:“奴隶?”
“对,奴隶。还是杀死了自己主人的奴隶。”
埃维金人、杀害主人的奴隶、身负死刑的欺诈案嫌疑犯……
这是已经被各种debuff给叠满了啊。
她在想,自己的两位上司怎么也都这么的大心脏,真是什么都敢往家里敛。
通宵的后遗症似乎在这瞬间全部跑到了淮枝的身上,她按住酸胀的后脖颈捏了起来,以缓解这份不知从何处涌出的疲惫感。
惴惴不安地说:“你和钻石……”说到此,淮枝犹豫了一下,兀的抿唇顿住。但当看到翡翠展露在脸上的笑容时,她最后还是选择把话说完,“真的要把他留下来?”
翡翠:“还没到下定论的阶段。”
淮枝腹诽,昨晚那条短信里的话中话,分明就是要把人留在战略投资部搬砖的意思。
否则哪至于还把她也喊过来。
她继续说道:
“市场开拓部和技术研发部那边呢?他把奥斯瓦尔多和亚婆离女士都惹恼了,未来不管跟其中的哪一方展开合作,都会被针对的。”
闻言后,翡翠挑眉,唇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说:“淮枝,你这就已经开始替人家操心了?能不能把曾经的敌人变成朋友也是一种能力,至于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就是他的事情了。我们也只不过是这场交易中的投资方而已,没有插手帮忙的理由,何况究竟会不会选择做出投资,还要看他待会儿的表现、看他到底值不值得被投资。”
翡翠说完,又笑着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看来他已经给你留下了些不错的印象。”
“……”
被戳穿内心的淮枝歪走视线,闷不吭声地站在原地。
这和刚进门被翡翠看清心意时的感受不一样。
因为在此之前,要分清一件事——
她对别人感兴趣,和她关心别人,是泾渭分明的两种态度,后者中所混入的私人情感太多了!
想着,在淮枝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溢出些许夹杂着不好意思的愤懑。
她读心的能力对翡翠无用,或说是就算读了,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也仍旧会被这位女性牵着鼻子走。厉害的商人可以将他们的野心尽然袒露,让人明知如此,却还是会按部就班地走进他们早已编织成网的陷阱中。
跟经验老道的翡翠比,说淮枝还差了几百个琥珀纪也不为过。
面对翡翠的时候,她的能力就宛如被其全部夺走了似的,总是会被对方清楚地料想到全部。
见淮枝不说话,点到为止的翡翠也不再继续逗她。
“好了,时间已经差不多是时候了,走吧。”
翡翠优雅地走过淮枝的身侧,从衣帽架上摘下属于她的黑色礼帽,象征着银河的钻蓝丝带曳在那上面,如彗星划过。
-
“他叫什么名字?”
“卡卡瓦夏。”
得到答案的淮枝跟在翡翠的后面。
她在借助自身接种过的「联觉信标」翻译这个名字的含义,通过埋在中枢神经下的信标,她可以立即听懂茨冈尼亚人的语言,并理解那些语言中所蕴含的信息。
……
卡卡瓦夏(母神赐福之子)。
真是个沉重的名字。
埃维金人是组成茨冈尼亚人合集的一小部分,但绝大多数的埃维金人,其实早已相继葬身在茨冈尼亚的黄沙之下了,就在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