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文语系里,什么东西带上“故”字往往代表着逝去或远离,难道大明其实已经别国侵占,所以苏檀来西班牙避难了?
远离故乡,是件让他很难过的事吧?
他开始拆线香,线香用柔软的纸包裹得严实,不过不能阻止线香清凉微辛的气味散发出来,线香一捆,麻绳束缚,结打得很漂亮。
塔希尔回忆了下当初苏檀焚线香时的场景,四处找打火石,擦起小小的火星,耐心地点燃了熏香,然后学着苏檀的手法甩一下——灭了。
塔希尔只好再次点燃,这次不敢用力晃了,抖一下就行,插进竹筒香插里,趴在桌上呆呆地看着线香燃起淡淡的一缕烟,缥缈地渐渐消弭进窗外缓缓深沉的夜色。
他想起第一次见苏檀点熏香的时候,他捻着一根香点燃,轻巧地晃了两下,对线香轻吹一口气,烟气便腾地袅袅而出,对他解释说,这香可以安定心神。
他甩起来真好看。
直到飞蚁被灯光吸引扑上他的脸,他才惊觉自己忘了苏檀的叮嘱:早点关窗!
现在房间里不知进了多少飞蚁,赶紧关上窗,到处找飞进来的飞蚁,找了半天没找着,吹灭灯躺下,没一会就听到了细微的嗡嗡声。
塔希尔听力敏锐,耐心等声音靠近了一点,猛然一出指,捻了捻,确定飞蚁应该是死了。觉得自己真厉害,再继续练习下去,摘花飞叶的功夫不会比海东青差,想到这个他就有点开心了,秉着笑慢慢睡熟。
圣詹姆斯日,塔霍河区的传道徒举行鹅赛跑的游戏。卷毛和朋友们兴致勃勃地要去看,不过塔希尔无心观赏这有趣的节日游戏,他向老师告假,委婉地拒绝了朋友们的邀约,带着新鲜出炉的修女糕点踏上返回马德里的旅途。
中午,塔希尔回到了久违了的马德里,离家越近,他的心就跳动得越快,迸发出无穷的喜悦。他背着包裹走到熟悉的地方,贴耳倾听了一下,感觉今天卡耶塔诺老爷应该没来,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安静了一会:“塔希尔?”
塔希尔高兴地应道:“是我!”
很快,苏檀打开门:“今天不是圣雅各日么,你……哎!”他被塔希尔扑抱得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看着这个青春期身高猛长得比自己都高的大孩子贴在他肩上,无奈地笑,“都这么大的了,一转眼就十七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我想您了。”塔希尔闷闷地说,抬起头,苏檀惊讶了下,“黑了!”他抬手摸摸他发青的鬓角,莞尔:“都有胡子了。”
塔希尔摸摸自己的下巴,密密麻麻的硬质须发,许久没认真修剪,摸着有些扎手,也许是拥抱的时候扎疼他肩膀了,不好意思地笑:“我忘记刮了。”
“没事,留着也很好看,很英气。以前你在身边不觉得,原来你都长得这么高了。”苏檀看着很是欣慰,接过他手上的包裹:“渴不渴?我去做些喝的吧,你等一下,很快就好。你师兄出去玩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
塔希尔跟着进入厨房,雪里蕻从角落里钻出来,谨慎地打量着塔希尔。塔希尔蹲下来叫他雪里蕻,喵喵。
雪里蕻歪着脑袋,小心地一步步靠近,低头闻了闻他的鞋子,绕着他打转,很快就认出了熟悉的人的气味,亲昵地蹭蹭。
塔希尔顺势抱起它使劲贴了贴暖呼呼的猫脑袋,挠它下巴,再揉揉它的脸。
苏檀挑了一杯红酒,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果篮。雪里蕻闻到气味马上扭头要冲过去,“抱住它!”不需苏檀提醒,塔希尔也正抱着雪里蕻呢,任它在怀里怎么扑腾挣扎都没挣脱出塔希尔的一阵乱揉。
果篮里是时令新鲜的蓝莓和覆盆子,浸水滚动搓洗后,倒进小玻璃瓶里,简单捣了捣,冲入红酒,打开糖罐:“要几勺糖?”
“三勺。”苏檀倒了三勺糖,筷子搅匀融化,再切了两片柠檬混入,“师父您不给自己做一杯吗?”
“中午喝过一杯呢,喝多了可不行,可惜没有冰块,不然更好喝,尝尝?”
塔希尔举杯一口气喝了大半,蓝莓覆盆子与柠檬的甜酸交融,葡萄酒的气味将新鲜果味调和,滋味鲜爽又甜蜜的桑格利亚果酒永远喝不厌。
苏檀将果篮收好,雪里蕻也终于有机会挣脱塔希尔的怀抱,很是不满地冲他喵呜喵呜。
塔希尔拿了只汤勺,勺了一勺果酒给它,雪里蕻立刻凑上来舔,舔巴舔巴,舔完勺子又凑过来想舔杯子里的。
“不给~”塔希尔举高酒杯,雪里蕻上蹿下跳,屡次试图借他膝盖跳起来打到他手腕,塔希尔干脆站起来,一脸挑衅地抿了口酒。
雪里蕻不甘示弱地扒拉着他的衣裤往上爬,几斤重的大猫挂在身上晃晃悠悠。苏檀抬头一看,塔希尔身上挂着猫原地转圈,乐得像个傻小孩。
塔希尔不好意思地笑:“花了很多……”
“老爹就说了,你那点怎么够天天吃吃喝喝的,记得节俭一点,不要长胖了,对身体不好。”海东青摸出苏檀制的一筒线香出来,还有精心包好的香插:“香插是瓷的,小心点,不要摔了。”
“好。”塔希尔忙不迭把香插放进口袋,塔希尔又摸出一封信,信中还装着什么东西,“老爹给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