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碰一碰傅迟脸颊上被他砸出来的伤口,想让他有更多的反应。
这个念头一出,他只犹豫了半秒,伸手抚摸傅迟的脸侧,随后又捏住他的下颚两边,微微往上抬。
他慢慢凑近,吐息洒在傅迟脸上,低声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这七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没有一天不在想我怎么再见到你,怎么让你爱我,怎么让你非我不可。”
“再遇见你一百次,我也会再沦陷一百次。”
“我真的想拥有你到快疯了,可我总在克制,提防着你哪天再离开我一次。”
“可你是个骗子,是个懦夫,你不敢承认你就是顾云声,却掩耳盗铃的用另一个身份享受着我对顾云声的爱。”
周遭的空气像被冻住了,撕扯不出半分喘气的空余。
“你凭什么。”
作者有话说:
傅叔叔:遍体鳞伤,千疮百孔,有苦说不出。老婆隐忍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我只想抱抱他,可他觉得我是骗子,是懦夫(碎了)
第67章 你有看过彼得潘吗
“你凭什么!”
下意识的质问脱口而出,也许是心里的苦闷埋藏了太久,日积月累又填塞了太多的委屈和自我怀疑,他的情绪在极端的克制下适得其反,泄洪般汹涌进此刻空荡的街道,混着风沙与泥泞将人紧紧裹挟,越挣扎越紧绷,越克制越窒息。
时停云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忽然炸开,紧接着一双结实的手臂箍住了他的脊背,轻轻缓缓地安抚着他的隐藏在暗夜里颤栗与不安,他愣了一秒,似乎顷刻之间冷静了许多,但双眼仍泛着红。
傅迟嘴边有很多话想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说不出口的爱、哭的理由,都无法告诉他。最后他无奈的、很轻地抱了面前这个人一下。
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那时候我很怕是我带你走错了路。”
“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哑,“真的怕。”
这句话说完,世界仿佛陷入到了一种凝固的静止状态里,时间过去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时停云看向傅迟的眼睛慢慢地垂了下来,低垂着的眼帘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到他说话的声音,混合着许多无从表达的情绪,像一整个世界那样复杂,或者一个小孩弄丢了心爱的小猫那样的简单。
“我不想听你道歉。”他低低地说。
傅迟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想听什么?”
他沉默了半晌,右手轻扣着傅迟的后脑勺,指尖穿梭在他黑色的发丝里,抓着他的头发看他,笑着问:“你这么久都到哪里去了……”
傅迟没有立刻给他答案,因为那一次医疗变故的原因,他的躁郁期变得很频繁,在每一个空无一人的夜晚里,反反复复地撕扯着自己的痛苦和眼泪,直到他开始渐渐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些漫长的日夜,时间像是坠在深沉的梦境里,消失了踪迹。他最受折磨的那段时间里整日整夜都陷入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就连医生都不敢靠近他的休息室,医生曾经委婉地提过意见:“要不要给你开点处方药,有了药物的安抚你会好受许多。”
傅迟当时筋疲力尽地靠坐在反锁住的卫生间门后,他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听完也只是撩了撩眼皮,毫不犹豫地否决掉这个提议:“不要。”
他绝不要吃那些会让他变得意识模糊的东西,绝不想把他忘记,哪怕这些清晰的记忆是一场旷日持久折磨,一场精神上的凌迟。
他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懦弱。
明明还有很多事想做,还有很多话想说。他还没有当成医生,还没有给霭霭一个幸福的家,他甚至没有告诉霭霭自己有多爱他。他告诉自己他无法知道霭霭现在有多痛苦,可是他知道他有多痛苦,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霭霭是他这辈子拥有过的最美好的一件东西。
可是他给不了他幸福。
他真的好懦弱。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懦弱竟然会让他这么的不甘心。
他如今才后知后觉,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已欲壑难填。
不甘和欲望都是催人进取的好东西,他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现在终于能做的了自己的主,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有了话语权,他现在能给他想要的一切,可他唯独……唯独不知道该如何提起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
“对不起。”傅迟一动不动地盯着时停云,那目光极其刻骨。
“对不起。”
“对不起。”
傅迟一口一个对不起,字字情真意切,英俊且侵略性极强的轮廓因内疚而罕见地柔化了,可他却绝口不提消失的那七年到底去了哪里,到底为什么要走。
他在逃避,逃避他不想面对的问题。可就是这个问题一直横在时停云和他的心中,是一个不得不去面对、去解决的的问题。
他越想逃开,他就越要将他拽回来。
他越不想说,他就越是要他亲口讲给自己听。
“你爱我吗?”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时停云抬起手,动作怜惜地去抚摸傅迟微凉的脸颊,看起来像是态度缓和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