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山,终于抓到你了。”小旗官冷哼一声,挥手,“带回去!”
一名甲士上前给屠山扣上丹田锁。
“还有她!”小旗官一指江落雁。
另一个甲士一跃落在江落雁身前,钢刀已压在她脖子上,削断了一缕青丝。
“……我?”
江落雁清冷小脸儿瞬间煞白,惊诧道:“为什么抓我?”
“此人乃乙字通缉犯、金风亭堂主屠山。”小旗官一指已被押走的破袄毡帽汉子冷笑道,“依大虞律,帮助通缉犯视为窝藏罪;姑娘,你犯法了!”
江落雁急得脸色白转红,“小女子并不知道他是通缉犯,大人,我冤枉啊!”
“不知道?”小旗官似乎听到了个笑话,手指前街方向:“街口报亭通缉令贴了多日,你不知道?”
“小女子确实不知,我已多日未出屋了。”
“谁管你!”
小旗官挥手,“抓起来,带走!”
很快,几名甲士押着江落雁出屋,异样响动也惊扰了街坊四邻。
左右邻居看着新来的女医家和一个粗壮汉子一前一后押上两辆囚车,人人面露惊讶神色躲在路边。
其中一个粗衣汉子慌忙上前询问,“官差大人,敢问你们为何抓人?”
小旗官回头瞥了眼,“镇抚司办案,闲人闪开!”
胡同里跑来几匹战马,众甲士上马押着囚车离去。
粗衣汉子恨恨跺了跺脚,手中一道传讯符化为微光消失在夜色中。
而第一辆囚车里,屠山低声道:“大人,小人戴罪立功可要给我减刑啊。”
“闭嘴!”
小旗官狠狠瞪了屠山一眼,心说:减刑?想得美;赵大人有令,你已经看不到腊月二十八的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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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抚司前衙,书房。
“你握笔姿势就不对……握笔讲究按、压、勾、贴、抵,五指各司其职,不是鸡爪刨地。”
“臂松腕紧,肩垂腰挺……来来来,本官手把手教你。”
“夫人,想要写出好字首先讲究心稳意平,心不散、意不散、字才不散乱,你这脸蛋红扑扑的说明心已散乱,怎么能写出好字。”
“大人,你能不能把手拿开?”
“我这不是教你如何握笔嘛。”
“妾身说的是腰上那只手。”
顾淮轻咳一声,讪笑着挪开左手,“这不是教你如何挺腰嘛,本官可不是占你便宜。”
说话间脸却贴了上去,感受到了那脸颊滚热温度。
“大、大人,你别贴过来啊。”
“夫人,手把手教你握笔运笔,不贴、本官做不到啊。”
这时门帘呼地一挑,赵良臣进屋,刚要抱拳立马转身,背对着书案后手握手、脸贴脸的二人。
“你怎么也学得如此冒失。”
顾淮只得走过去。
赵良臣低头憋笑,侧身抱拳施礼,“启禀大人,李督帅堂下请见。”
“请。”
顾淮瞪了眼心腹。
身后传出噼里扑隆的声音,风萧萧躲到屏风后烧水,匆忙间差点带倒了椅子。
工夫不大,一身便装袍服的李隆观进屋,神色平静脚步沉稳,只是看过来的目光里透出警惕审视意味。
顾淮迎着李隆观的目光看去,奇怪道:“观兄这是怎么了?”
“深夜造访来的冒昧,还望淮弟见谅。”李隆观拱手。
“你我好兄弟,说这客套话没意思。”顾淮让座,摆了下前襟落座面露些许不悦,“有事就说,何必绕来绕去。”
李隆观目光一松,心里升起一点歉意脸上不显,“那愚兄就直说了,我是来求贤弟的。”
“哪里用得上‘求’字。”
顾淮不高兴地道,“好兄弟肝胆相照,有事就说话,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嘭嘭拍了拍胸膛,“你若不便出头,还不是有兄弟在!”
“淮弟如此义气让愚兄惭愧。”李隆观反而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嘴唇努了努才讪笑着说道:“直说了吧,愚兄是来找你要人的,拙荆、你嫂子被你的人抓走了。”
“……这怎么可能?”
顾淮神情凝重起来,“我的人何时去了贵府抓人?还抓了嫂夫人?……谁敢啊!”
李隆观长叹一声脸色更加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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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秤砣街更显寂静,远处大街上高亮符灯的光芒也显得安宁了几分,报时梆锣声传来飘飘荡荡,蹄铁踏在青石路面上声响越发清脆。
坐骑上,李隆观身形随着马背微微起伏,一双剑眉深深锁紧望着黑漆漆空荡荡的小街。
是巧合?
看来是这样的。
可也太巧了些。
落雁坚持要开医馆,逼得他没办法只得同意。
店也不用他租,所需物件也不用他置办,牙贴店薄也是落雁自己去京兆府治安衙审批。
李隆观没出面也没法出面。
提督夫人开医馆坐堂诊病这种事只怕大虞朝也没有先例,传出去实在好说不好听。
只得偷偷深夜来看看,见面又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