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潺潺中笑道:“在下今后怕是要常住京城,姑娘有事便打個招呼,在下必定亲力亲为。”
此言一出,对面美人儿娇媚笑容收拢。
身为名妓自然冰雪聪明,她听得出来,这话已不是礼貌寒暄而是在盘道了。
屋中稍稍一静,两人不再说话隔桌对视。
忽然间,玉芙蓉嫣然一笑媚态百生,“公子果然非常人,奴家没有看错人。”
这话意味有些深了。
“姑娘此话怎讲?”秦衡疑惑道。
“实不相瞒,上次公子来,奴家便已留意了。”
一双美眸稍稍偏移落在桌面上,玉芙蓉已显出三分羞意,贝齿轻咬了下朱唇,清丽娇美的声音也低了几分,“秦公子俊逸非凡温文尔雅,难得文雅中不失豪迈洒脱,从道一年多来奴家也算见人无数,如公子这般气度的男子却是少有,令奴家想不留意也做不到。”
“姑娘谬赞了,衡愧不敢当。”
嘴上说着谦虚的话,秦衡已不由自主稍稍挺起了胸膛,心绪也放松了几分便笑道:“说起上次,带我来的那位好兄弟英武不逊于我,其本人更是眼下风头最盛的镇抚司缇骑营统兵校尉,镇抚司顾大人的妻侄。”
他稍稍探身道,“说句不该说的话,虽不是风云楼的少主也差不多了,不如我把他也叫来如何?”
言语中已有试探之意。
玉芙蓉却哼了一声显出不屑一顾的样子,“不提你那位好兄弟也罢,易大少爷么;权势二字奴家见得多了,生平却最讨厌那等乖张顽劣的粗陋男子。”
“上次李副帮主求我,奴家初来乍到总不好驳了老先生的面子,只得强撑着见了一面;奴家虽是命苦之人,易大少爷那等粗陋之人再也不愿见了,这话当着他的面也敢说。”
说着翻了个妩媚的白眼,极尽可爱颜色。
秦衡微微扬起俊眉,心下暗自得意:寒兄,这次我可胜你一筹了!
心里得意嘴上不显,连连摆手,“姑娘言过了,实不相瞒在下也是个粗人。”
“公子好坏。”
玉芙蓉却红了脸,螓首低垂似嗔似怒地飘过一眼秋波,娇羞之美让人赏心悦目。
秦衡有些错愕,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说了句荤口。
大家闺秀未必听得懂,即便听得懂也不会挑这个字眼,青楼女子不忌这个,看似嗔怪却是一种挑逗风情。
秦衡洒脱豪迈性情涌上来不由哈哈大笑,“姑娘是完璧之身,不懂粗人有粗人的好处。”
到底是黄花闺女开不得更多荤口玩笑,玉芙蓉羞恼地剜了他一眼,“公子再说这个,奴家便恼了!”
一张嫩白玉颜连带着雪白玉颈都红了,不觉间显出的媚研之态令人心神摇曳。
这般美景即便已逛遍京城八大楼的风月场新贵也有些受不住,秦衡大笑道:“我之过矣,在下自罚三杯谢罪!”
三杯酒下肚,他已疑虑尽消。
与易水寒一见如故关系好得不得了,不过都是青年俊彦内心里岂能没有比较之意。
不管是掰手腕小比还是正式切磋的大比都惜败于好兄弟,夺魁赛拿了多项魁首也不能让他释怀,如今被第一名妓青睐有加,心里憋着的那股气反而消了。
寒兄,对不住了。
这次可是我搬回了一城。
秦衡满心得意只自持着不想太过表露形迹。
这边,玉芙蓉已捧壶再次斟酒,随即捧杯道:“上次秦公子来,奴家身体抱恙不得陪公子饮酒,今日刚好补上,也算圆了奴家一份夙愿。”
清丽娇美的声音十分动听,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秦衡更加高兴,不仅调侃道:“能与姑娘共饮,我那好兄弟若是知道了,只怕又要拍桌子了。”
没办法,寒兄只适合与前胸挨刀、后背插箭的女子喝酒。
也把逗得玉芙蓉掩口娇笑,极研娇媚的眼波也愈发明亮起来。
两人再次共饮。
玉芙蓉提着袖子亲手给秦衡布菜,口中道:“不瞒公子,奴家自幼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实则厨之一道才是奴家最爱,下次公子若来提前打个招呼,奴家亲自下厨让公子尝个鲜。”
秦衡心中更喜不由笑道:“美人恩重如此,在下无以为报。”
这倒是真心话。
一万两敲门费也退了回来,给钱你又不要,总要有所表示。
当然,这位玉姑娘比自己更有钱,凭她身家只怕一般巨富之家也比不起。
玉芙蓉却歪了歪头,看不出是喜是怒地说道:“陇中秦家子都这般客气么,奴家一介飘零之人可受不起。”
秦衡却愣了,“你、知道……?”
“当然。”玉芙蓉俏皮一笑落座,“来玉京之前奴家有幸得齐家二公子齐君墨亲自送行,他提起过你,言语中颇为赞赏;不想来玉京之后第一次见人就见到了公子,奴家也是意外呢。”
原来如此。
身为秦家子的骄傲涌起,秦衡淡淡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怪不得如此厚待,原来她早已知道自己是秦家子,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奴家还知道。”玉芙蓉歪头一笑,嘴唇抿出少女的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