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光芒已黯淡无光的塔影。
他叹了口气，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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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风萧萧看了看红袖，两人同时吁出一口气，吹动黑纱与白纱飘摆。
至强者的出手让两位大宗师也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呜咽让二女同时回头，看到姜沫紧紧抱着顾淮已哭成了泪人。
“主人，主人！”
红衣少女轻轻呢喃着，娇柔脸颊拼命蹭着顾淮的胸前。
“怎么了？”
红袖和风萧萧吓了一跳，快步转身走过来。
姜沫猛然抬起头来。
刚刚还在流泪不已的俏脸上冷若冰霜，一双眸子里射出冷酷已极的光芒。
“主人死了。”
她冷冷道，“你们两个没有保护好主人，主人死了！”
仿佛从冰天雪地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无穷恨意，眉心中钻出一点碧绿影子。
修为本来比姜沫高出数个量级，然而这样的姜沫却让风萧萧和红袖两人望而却步。
两人也才想起一个细节。
从湖水凝聚成惊天巨棍那一刻开始，顾淮居然没有动过。
手没有动过。
眼没有动过。
全身没有动过。
风萧萧也终于意识到，方才夹着顾淮冲上山顶的瞬间感觉好像夹着一根温热的木棍，他竟一动不动。
“大人！”
二女同时惊呼，正要上前却再次被姜沫无穷恨意的目光逼退。
“主人死了，你们都要死！”
姜沫终于松开了顾淮，眉心中钻出上古邪剑断春水，血红嘴唇颤抖着道：“所有人都要死！”
她缓缓上前一步。
红袖和风萧萧竟下意识地各自后退一步。
断春水已一化五。
“沫沫！”
身后却传来顾淮的声音，姜沫的手腕也被攥住了，“不得无礼。”
剑袍少女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缓缓回头，看到了那张俊美面庞上带着淡淡微笑。
呜地一声，她哭出声来，一头扎进顾淮怀抱。
“主人没死！……太好了，主人没死！”
顾淮重重拍了下身前的浑圆，而后抬头看向红袖和风萧萧歉意一笑，“抱歉，我又活过来了。”
呼。
红袖和风萧萧长出一口气，绕着姜沫走到顾淮身边。
“怎么回事？”
“回去再说吧。”
顾淮低头看了看又抬头望了望，这才意识到脚下不是湖畔树林而是山顶，不由指了指山下破烂不堪的两湖，“怎么回事？”
心神完全沉入意海的片刻功夫，金风细雨湖竟变得破破烂烂。
湖面上原本蜿蜒有致的桥亭廊坊支离破碎，翻涌水面上荡漾着无数死鱼死鸟，连几处山坡也被冲垮，断枝残木顺着水流悠悠荡荡。
“大人不知道？”风萧萧瞪着大眼睛。
那么大一根棍子，你居然没看见？
红袖噗地一笑，“回去再说吧。”
隐约中猜到了什么。
她是知道那个浪荡的世子妃殿下体内藏着一个了不得的女人，并且在顾淮意海里留下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几人同时向细雨湖那边看去，远远地望到一队队军卒跑向谷口方向，另有几队军卒散开打扫战场。
空中那个三棱锥体防御阵已撤下了，玲珑塔虚影已及不可见。
一个人影飞身过去。
是李隆观。
“我们回去吧。”红袖低声道。
“稍等。”
顾淮拍了拍胸前蹭来蹭去的姜沫示意她起身，却勾了勾手指让风萧萧走过来，点了点自己眉心。
风萧萧懂了他的意思，食指点在顾淮眉心印堂上，一缕魂炁透入。
随即，一双含情泪眼睁的老大。
顾淮笑了，“我们走吧。”
牵着姜沫的手向坡下走去。
“夫人，你感受到了什么？”身后跟上的红袖好奇问道。
不等风萧萧回答，顾淮回身“嘘”，指了指两侧，以传音法说道：“回去再说。”
几个齐跃落在湖畔，众人沿湖而行。
顾淮并没有寻找独眼于老汉的尸体，也没有跟李隆观打招呼，只是带着三女向谷口而去。
此时的空中。
所有阵师已退下，三位大宗师离开很远悬浮于湖面上目光警惕地扫视周围。
那个只徒留一道淡淡影子的塔影里亮起阵法光芒。
空中似乎开了一扇门，露出深不见底的黑。
李隆观眉心亮起菱形宝光，伸手探入其中，俊朗脸庞上忽然显出惊讶之色，接连抓了几下也一无所获。
他惊愕地后退数步，退出阵法光芒笼罩区域仰头望去。
塔影已消失不见了。
“怎么可能！”
李隆观暗自咬牙，随即双目紧闭双臂张开，眉心光芒大盛。
忽然间，他睁开眼，扭头望向细雨湖谷口方向。
刚好看到顾淮带着三女进入马车。
随即车轮滚动，马车驶出谷口，很快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