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有多坏?
宁朵比任何人都清楚。
脑海里也隐约显现出一张惨白脸庞,眉心流下的血迹从鼻梁分开画出两道恶鬼勾勒出的鲜红印记。
模糊印象又倏地一闪,恶鬼般的死人脸消失不见,姜沫双膝跪地爬到顾淮脚边露出讨好笑意的情形跳进脑海,变得更加鲜活真切。
跟顾淮作对的人哪有好下场。
宁可跟老天爷作对,宁朵也不想跟顾淮作对,很庆幸能变成他的手下,觉着自己已在跟随大人的脚步向小坏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可小坏人还是斗不过大坏蛋。
本来让他打的,打了那么多次再打一次也没什么,可是这次要脱裤子。
那也太过分了。
女孩子被打屁股已经是极限,脱下裤子来,那岂不是……!
哪里还有脸见人,更别提嫁人了。
“呜呜。”
宁朵哭出声来。
童颜可爱美少女被欺负哭了。
顾淮反而笑了,“不哭嗷,今天不打,明天你接手店铺,何时我偷偷的来,偷偷的打。”
低沉的声音敦敦善诱,坏爸爸终于露出阴险嘴脸,“想想看,打几下屁股就免了这么好地段、这么好店铺的租金,多划算;这等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不知会有多少女人排队脱裤子,求着本大人打呢。”
宁朵哭道:“不、不行。”
顾淮笑得很温柔,取出手帕给宁朵擦眼泪的动作也温柔,继续劝道:“这家店就给你了,成本材料本官全出,赚的钱都归你。”
宁朵咬着嘴唇不说话。
顾淮继续柔声道:“店员的月例也不用你花,本大人给你付了,镇抚司需要什么符箓优先给你做,规矩照旧;本官从不亏待自己人,无本万利的买卖,想想看你能赚多少钱,玄晶那东西揣一个、丢一个都不心疼。”
宁朵眨了眨眼,泪水倒是止住了。
“你是本官的心腹爱将,喜欢你、这种好事才轮到你头上,别人求也求不来。”顾淮反而叹了口气带出几分惆怅之意,“这好事,本官咋摊不上呢。”
是好事吗?
宁朵嘟着嘴,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支吾道:“那、那传出去太丢人了,我都没脸见人了。”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咱们不告诉任何人,偷偷的来,没人知道怕什么。”顾淮极有耐心的继续劝。
“你、你保证?”
“保证!”
“也不能告诉红袖姐。”
“一定。”
“不能都脱下来,要留着小衣。”
“可以。”
“只能打屁股,不能做别的。”
“好的。”
“每個月只能打一次。”
“妥了。”
“晚上来,不能白天打。”
“没问题。”
“……不能开灯。”
“准准滴!”
宁朵抬起小脸儿,嘴巴嘟嘟依旧带着哭腔,“我还是怕你告诉别人。”
“本大人以性命起誓。”顾淮伸出小拇指,“拉勾!”
宁朵想想也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总算有点放心了,可她依然不高兴。
回到逍遥游里,宁朵一头扎进红袖的怀里委屈地哭唧唧。
“怎么了?”红袖有些奇怪。
方才还那般高兴,指着顾淮直笑,怎么进屋看个房间的工夫就哭了。
“……不能说。”宁朵抹了把眼泪。
不知发生了什么,红袖也猜出了大概,狠狠瞪了顾淮一眼,“你又欺负咱家朵朵了。”
顾淮脸色不红不白,摊手道:“哪里有,宁朵是本官最器重的心腹爱将,哪里舍得欺负。”
被大人这般夸,宁朵不哭了。
红袖取出手帕给宁朵擦去脸色的泪痕,低笑道:“倒不是假话,咱家大人确实器重你,昨日还说要从玄真谷里调来些有符道天赋的孩子让你带,重建天元符派让你做掌门,还说要给你开一间天下最大的符箓店。”
“真的吗?”宁朵歪头,眨着惊讶大眼睛。
顾淮撩袍坐下,“当然了,你是天元符派唯一真传之人,既然是本官心腹爱将,帮你振兴天元符派也是本官义不容辞之举。”
宁朵频频眨动的大眼睛里闪烁出惊喜光芒。
重建天元符派是师父毕生夙愿,当年师父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弥留之际依然拉着自己的手,他老人家已说不出话,被鲜血染成艳红颜色的嘴唇翕动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可她知道师父想说什么。
宗门不建,他老人家死不瞑目。
如果大人能帮自己重建天元符派,师父在天之灵也能闭上眼了。
若再能开一家大大的符箓店赚多多的钱,那就什么都不求了。
对了,还有全家和师父的仇。
宁朵努了努唇,没有说出“求大人帮我报仇”的话。
大人已经给的够多了。
他又那么忙,要操心那么多国家大事,不能再给大人添麻烦。
自己的仇自己报。
宁朵下意识摸了摸手指上的储物指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