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可奈何。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每天睡着冷被窝,连个知疼知热能说几句体己话的人也没有。
他那么帅,又上进又刻苦。
人品虽坏了些,可对自己倒蛮好。
虽不当面送,每次让小丫鬟送来的小吃都那么好吃,好像对自己爱吃什么了如指掌一样。
这也是缘分吧。
‘就这样跟着他也不错’的想法吓死个人,她不敢多想,只得把想法藏进心底。
失去了从前记忆,可自身是个寡妇是事实。
他官那么大,怎么可能娶个寡妇。
可有些东西不能藏,藏在心底就越捂越热,心热身子就热,每天给他推宫过血消化药力的时候就更热,热地心更慌。
然而夜晚寒风吹冷了泪,也吹冷了一颗热乎乎的心,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她想挣扎,想反抗,想愤怒。
却只能说出一句委委屈屈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做饭了。”
顾淮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恶堕行者被动感知让他无需回头盯着风萧萧的眼睛审视内心,就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与懊恼。
可以解释却懒的解释。
我行事又何须向你解释。
终于。
顾淮抬手指了指天,“夫人,抬头看,能看到什么?”
本不想陪他做这么幼稚的游戏,夜晚的天空还能有什么,无非星月云而已,可风萧萧还是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天。
却并没看到星,没看到月,甚至没看到云。
寒冬深夜下的天空上只有黑,没有一点光明,黑的那么纯粹,仿佛那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吸走了一切。
“什么?”风萧萧不明白他的意思。
“同是一片天,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同。”
顾淮并没有看头顶的天,看的是脚下的地,语调里没有一丝起伏,“不管是晴天雨天阴天雾天还是黑天白天,我抬头看,只能从天上看到两个字,吃人。”
“哪、哪里有啊。”风萧萧再次仰头看去,“你不要这么说,老天爷会降罪的!”
顾淮已向前走去,步伐沉稳,“老天爷已经降罪了,我、就是这人世间的罪。”
风萧萧下意识地跟上,不明白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想说什么。
下一句就懂了。
清晰明了。
“一会儿本官要泡药浴。”
“哦。”
“夫人,你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推宫过血不推根怎么行。”
“……啊?”
“今日再不推,别怪本官把寒儿丢到鬼门关去当守界人。”
“……不要!”
“所以,夫人要乖。”
“……。”
“本官是代老天爷吃人的人,我的忍耐很有限。”
-----------------
事实证明顾淮说错了。
他的忍耐力很好。
当顾淮神清气爽地走出浴房,天边已经亮了,一连串捷报更让他身姿矫健挺拔。
浴房里,湿了身、白衣白裙贴在身上的风萧萧颓然跪坐,整整闭了一个时辰的眼睛才颤抖着睁开,看着黏糊糊的双手浑身颤抖起来。
呜地一声,她哭出声来。
悲悲切切惨惨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