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
李承乾咬着牙一字一句。
“你还有脸提你的母亲!”
李世民痛声呵斥。
“我吃我母亲的奶长大的!我为何不能提母亲?!”
“玄武之变,母亲持短剑守在我的床前,阻挡任何人伤害我!”
“而您,我的父亲,您却在伤害我!”
近乎歇斯底里,李承乾朝着李世民发出怒吼。
‘这脏躁症上头上的也太快了!’
‘我还没起步,你都上高速了!’
李象跪在一旁看着发躁的李承乾,看的眼角直抽抽,脑海中飞速思索缓解的法子。
而这时,李承乾还在继续输出,处于随时要暴走的状态。
“您忘记了母亲的嘱托,您要立青雀为太子!您要让他取代我的位置!”
“朕没有。”
李世民语气加重。
“没有?!”
“你准他不之官!你为他设文学馆!你赐他用度越过我这个太子!你命他住进武德殿!”
“武德殿!!”
“天下人不会不知道住进武德殿意味着什么?!”
这一刻,李世民眼中明显是流露出了些许理亏之色,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
“承乾。”
“请陛下称太子!!”
李承乾憋足气的一声爆吼,气的李世民拿着马鞭的手都在哆嗦。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以后叫你承乾植物得了。’
一旁的李象忍不住心中吐槽。
“逆子,逆子!”
李世民被这一句激的火气蹭然上头,手中马鞭猛的扬起,一鞭子抽下。
‘就是现在!’
‘拼了!’
在旁跪着的李象一个侧身挡在了李承乾跟前,用左肩生生挨下了李世民的这一马鞭,顿时血痕淋漓,嘴唇唰的就白了。
毕竟这幅躯体的生理年龄只有十三岁,还太弱了,哪里受得住李二凤的一道全力马鞭。
不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承乾,都是一顿,显然没想到李象会为父挡鞭。
‘嘶…!’
‘太他妈疼了!’
不过这会的李象顾不得疼,伏地叩首。
‘彪悍的人生,从来不需要彩排!’
‘A!’
暗自憋足了一口气,调整好悲伤情绪,拿出在学校表演舞台剧的功底。
“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
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
李象的声音抑扬顿挫、富有情感,其中夹着甚到好处的几声抽泣之音。
刹那。
李世民怔住了,李承乾也是愣住了。
父子两都是有着极高的文学素养,李世民更是尤爱行诗,单是流传于后世的诗作就有八十余首,一瞬间便是代入了诗境之中。
那是一只孤独的玄色乌鸦,终日守在自己母亲故去的林间,昼夜不离,啼叫哀鸣。
“夜夜夜半啼,闻者为沾襟。
声中如告诉,未尽反哺心。”
李象夹杂着的抽泣之音更大了,嗒嗒嗒的斗大泪珠掉落在地,极富感染力。
月牙当空,玄鸦半夜哀鸣,路过听见的人都为之神伤,这哀鸣声似是在诉说着没有来得及对母亲尽一份孝心。
在这一刻,李世民想起了他那逝去的发妻。
在这一刻,李承乾想起了早逝的慈母,想起自己都还未来得及尽孝,暴躁的情绪瞬间化作无尽哀伤,眼泪止不住夺眶涌出。
脏躁症的特点之一,极怒和极悲的转变就在一刹那。
见李世民和李承乾都沉浸在诗境中,李象心中稍松了一口气,将自己代入港版爱子情深的哪吒,殷十娘去世的那一段,加重了鼻音,牟足了感情。
“百鸟岂无母,尔独哀怨深。应是母慈重,使尔…悲不任。”
天下的鸟都有母亲,为何就你这般哀伤呐,或许是因为你的母亲特别爱你,才使你压不住内心的悲恸。
这一刻。
李承乾再也压制不住心中对慈母长孙皇后的思念,回想起母亲当年对自己的万般慈爱,当殿嚎哭了起来。
“应是母慈重,使尔悲不任。”
“应是母慈重,使尔悲不任……!”
李世民重复了两遍这最后一句,眼神逐渐温和,水雾遮掩了眼帘,历史上的二凤本就是个感性之人,哭是常态。
他想起了曾经的长孙皇后是怎般的疼爱于李承乾,想起长孙氏临崩逝的最后一刻还在念着她的承乾,她的儿。
手中马鞭,释然落地。
“孩子,抬起头来。”
这是第一次,李世民正视自己的这位长孙。
李象抬起头的时候,泪水已经淌满了整张脸,看的李世民顿时心疼了起来,心中那份久违的隔代亲泛起了涟漪。
‘妈的,眼泪水都给爹疼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