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郡中稳稳当了这么多年阁主,尽管有杜若风帮扶之故,却也并非庸人,更绝非贪功冒进之辈。
乍听消息,虽然也是心中一喜,却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失了分寸。
牧云道:“从那人身上有发现什么吗?”
他相信自己儿子不会蠢到连派人坠在那人身后一探究竟都没做便跑来汇报。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看到那人的第一时间,牧逸风便将自己手中的几人散开,远远吊在那人身后,跟着他来到城西一处隐蔽之地。
而在那之后,确认此人短时间内没有离去之迹象,他便一边安排人继续盯梢,一边迅速前来汇报情况。
“禀阁主,属下暗中跟随那人,找到了他的落脚地。”牧逸风声音沉稳,不疾不徐道,“那人如今正在城西一处庄子上藏身,属下已经派人时刻盯着他,特来请示该如何处置。”
见自家弟子如此可靠,李鹏面上越发高兴起来。
牧云闻言,微微颔首,思索着道:“且先坠着他,不要打草惊蛇,若是再有发现,一定要及时汇报。”
言罢,他向人群中一招手,两个紫府当即从中走了出来。
他们这些人,本就是被派下来处理恶诡一案,如今酒剑贾子钰已回京城汇报情况,临走前特令他们听从牧云指挥,因而也并未有什么怨言。
牧云叮嘱道:“便让这两位前辈随你一同前去,若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一定不要莽撞,与两位前辈商量后再做决定。”
如此决定,一方面是为了保护牧逸风的安全,他毕竟只是筑基修士。
另一方面,也是打算确保万无一失。尽管牧逸风说那人并未发现他们的行迹,但谁也不知道这行迹可疑之人是否在演戏,不可不防。
牧逸风领命,对两位紫府道:“有劳两位前辈与小子走一趟了。”
那两人也没有端紫府的架子,点头笑道:“不必客气,此乃应有之义。”
随后,两人一左一右按在牧逸风肩上,身影消失在一点也不幽暗的地下。
三人离去后,其他人依旧耐心的等候在此处,静静的期待着狱神的结果。
此时距离昨夜大战已经过去了几乎整整一日,夕阳再次坠落在群山之间,漫天阴云之中,依稀可见星月光辉洒下。
大苍京城,万香楼内,正有一手持折扇之人坐于堂中。
此人面前,正坐一面带桀骜、头生双角的赤发之人,正是那当日被陆羽吓得动弹不得的西海二太子——敖烈!
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伪装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头上略显狰狞的双角彰显着他不俗的出身。
嘭!
敖烈宽大的手掌重重的拍击在价值连城的华美桌椅上,竟生生在其上面留下了无比清晰的掌印。
他鼻孔中不时喷出两道粗大的白气,显然是心情不佳。
坐在他对面锦衣公子唰的一下打开折扇挡在自己面前,只余下一双精明的眼睛留在外面。
“二太子殿下,不知我所说之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那人语气轻快,似是完全感受不到敖烈的怒火一般。
敖烈猛地转头,一头赤发如同燃烧的烈火一般,暗金色的竖瞳下死眼盯了面前之人几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爆发。
如今的他,正是需要借助眼前之人力量的时候,绝不能因小失大!
敖烈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道:“那人当真可恶,竟然将乐瑶那妮子身上的天机遮掩了,即便是龟相也算不出来。可我也并非毫无收获,龟相曾言,与那人有关之处就在关外与南中。何瑾,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去南中?关外难道不比南中距离京城更为接近?
难道你不知道去了南中,你们何家的势力便会大大缩水?我也是奇了,你爹好歹也是世之枭雄,怎么就会下辣手将自家势力拆的七零八落?”
何瑾端起眼前绘着精致图案的茶碗,浅浅的抿了一口,道:“这些乃我何家家事,便不劳二太子费心了,咱们还是说回正题罢。
既然您没能查出那小龙女所在之处,那我们如今能做到,也只有找到那人,问他要个交代了。想必堂堂统领万千水族的四海龙族,不会还没见面便屈服于那人。”
“废话!”敖烈双目圆睁,赤发飞舞,“敢将我龙族都不放在眼中,我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何瑾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眸中不经意的闪过一丝讥讽,手中茶碗噔的放在桌上,义愤填膺道:“二太子所言极是!只不过……”
话到这里,他面色变得有些为难,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一般。
敖烈凶相毕现,怒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可说的,你们问剑阁难道在他手中就能讨得了好?咱们现在可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人!”
那一腔怒火即便是隔着宽大的茶桌,也能够令何瑾切身感受到。
眼见何瑾逐渐变得与他同仇敌忾,敖烈的心中也泛起一丝丝嘲笑之意。
他面上的勃然怒意,竟然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你问剑阁想就这么将我龙族推出去当挡箭牌?
做梦吧!
要不咱们一起去,要不大家都丢脸,看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