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观生整沉默之后,朱由桹还在继续输出。
“……抛开罹难于闯贼的威宗皇帝不谈,短短两年,我大明已经接连有两位皇帝,蒙尘于鞑虏之手了。
回想三百年前,我太祖皇帝,本为淮右一布衣,却可手提三尺剑,率领天下汉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那是何等的豪迈。
难道三百年后的今天,在我们这些不肖子孙这里,我大明就要亡于鞑虏之手吗?
绝对不行!
如今国事危若累卵,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如此形势之下,收复失地,光复两京,再造大明的使命就当之无愧落到我的肩膀上了。
如此大任,舍我其谁?”
朱由桹站起来,神情亢奋。
“……我祖父神宗皇帝有五子,长子光宗皇帝这一脉就不说了。
剩下福、瑞、惠、桂四亲藩之中。
福藩先遭闯贼祸害,如今唯一传承弘光皇帝也降虏被害,福藩断绝。
瑞王先是被闯贼祸害,后又被献贼祸害,最终全家皆死于流寇之手,瑞藩断绝。
惠王同弘光皇帝一同降虏被害,惠藩断绝。
只有在我桂藩之中,还有如我这般雄才俊伟之人,硕果仅存。……”
“……实事求是地说,我乃是神宗皇帝唯一的孙子,我聪明、仁慈、长寿、恭敬、节俭、深沉,勇敢,在潜邸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人心所向。
现如今,在我就任监国之后,就更是深受臣民们的爱戴。
我尊崇贤能,我亲近亲人。
我登基称帝,这都是遵承上天的旨意。
我就是大明朝最后的希望……”
……
本来,苏观生只是想尽一下身为臣子的责任,来劝谏一下监国桂王,让他谦虚一点。
却不曾想,这监国桂王是一位如此特立独行之人。越劝他不要自大,他越变本加厉地自大。
这可实在是让苏观生开了眼界,活了大半辈子,他还真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宴席的最后,朱由桹向苏观生着重强调他必须要于十一月初一在广州城登基称帝,并命令苏观生必须要在这几天给他安排好登基称帝的准备工作。苏观生自然是应承了下来,然后朱由桹便带领赵琸等侍卫离开,前去休息了。
望着朱由桹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苏观生思绪万千。他实在不知道,如今的大明朝,摊上这样一位狂妄自大的天子,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之后几天,苏观生全权负责整治宫殿、器物、仪仗、卤薄等登基所需事物。
而朱由桹则是亲自率领着他的八百羽林精骑,检视广州的军队。
和丁魁楚手下的那些肇庆明军相比较,这些广州的明军,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以说半斤八两。
朱由桹打算等过几日,肇庆的军队抵达广州之后,再将其和广州军队一同进行整编。
除此之外,朱由桹还命令苏观生四处发送信使。
比如,派信使前往肇庆催促瞿式耜、吕大器等人赶快过来;
比如,派信使前往南海召唤陈子壮,派信使前往香山召唤何吾驺。
此二人皆为隆武朝大学士,之前丁魁楚勾结王坤,窃据首辅,他们认为举措不公,有违成例,故而宁可株守家中也不前往肇庆。如今丁魁楚已经命丧黄泉,想来他们应当不会再拒绝前往广州。
……
一直到十月廿七,肇庆行在的宫眷、朝臣、军队才全部到达广州。
瞿式耜和吕大器努力加快速度以求早日追上朱由桹的步伐,再加上朱由桹也严厉催促他们,他们这一大帮人才能这么快就过来。不然的话,他们恐怕要磨蹭到猴年马月。
在肇庆来的这一大帮子人之中,尤其为朱由桹所关注的自然就是军队。
他发现除了海宋将领武元晟率领的,由海宋兵和原丁魁楚属下军队组成的期门军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军队。
比如,李明忠的数千广西狼兵,之前他奉隆武帝之命协剿江西,但走到三水便听闻隆武帝身死,于是便就地驻扎了下来。
后来,朱由桹在肇庆监国,李明忠也表示拥护,但在丁魁楚的阻挠下,他没有率军前往肇庆扈从,而是继续留在三水。
其实,十月廿四朱由桹在从肇庆飞往广州的时候,也中途路过三水,那时他和李明忠见过一面,不过当时他着急赶路,便没有与之多做交流,只是命其在瞿式耜、吕大器率领的大部队路过三水之时,也跟上他们前往广州。
如今,又在广州相遇,朱由桹可就有时间好好检视一下李明忠手下这些所谓的狼兵。然后,他发现这狼兵看上去果然要比丁魁楚手下的那些废物要强一点。当然,也就是欺负一下那些废物兵,这狼兵和他的海宋兵,当然还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除此之外,随军前来的还有惩戒营“贼配军”一千余人,主要是肇庆监狱中的囚犯,丁魁楚、苏聘等人家中的男丁,还有被诛杀的肇庆军队军官的家属。
这些惩戒营的贼配军,被绑住双手,十人一串,从肇庆到广州这一路上,都被期门军士兵拿鞭子驱策着,一步一步走过来。
既然他们辛辛苦苦地来了广州,朱由桹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