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廿三,肇庆行在。
朱由桹似乎也因为不幸患上了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而全身瘫痪。
只见,他正以一种与霍金极为相似的姿势,十分放肆地高坐着大堂之上,默默俯视着堂下诸臣子。
他的身边是带刀护卫的赵琸,其已经被朱由桹破格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无时无刻不带领海宋侍卫,持械近身护卫朱由桹。
诸臣对远道而来的海宋人如此受朱由桹信重这种事情,多多少少是有些嫉妒和担忧的。但无论他们如何进言,朱由桹都是始终如一地完全信任着这些海外之人,这可着实是让朝廷大臣们感到无奈。
“陈主事,你说就是广州的苏宇霖派你过来,上表来劝老子早登帝位的?”
这几日对军队进行了清洗,自认为拥有了对军队完全的控制权之后,朱由桹不仅晚上睡觉睡的愈发安稳了,言行举止也是愈发地肆无忌惮。
从广州而来的兵部职方司主事陈邦彦,对朱由桹的第一印象有些复杂。
首先,他第一眼看到监国桂王那副俊朗的尊容,便觉得这定然就是传说中的帝王之相。
而接下来,再仔细一观察这监国桂王的言行举止,他当然就是大跌眼界,然后便又实在是觉得朱由桹“望之不似人君”了。
不管心中如何去想,既然监国问话,陈邦彦还是恭敬地回答到:
“启禀殿下,苏阁老以为如今大敌在前,殿下应当尽快登基称帝,继承大统,以此来凝聚人心,同仇恢复。……”
接着,陈邦彦还补充道:
“除此之外,苏阁老还说肇庆城小地偏,远逊于岭南大城广州,实在是不足以号令两广。还请殿下移跸广州。……”
朱由桹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诸臣子,问道:
“关于苏观生提议的这移跸广州之事,你们怎么看?”
监国王爷他老人家居然会主动征求他们的意见,这让诸位朝臣都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这几日,因为言行举止这类的小事,有诸多臣子都对朱由桹发表过意见。
而朱由桹的态度,往往都颇为敷衍,甚至有时候有些无赖。
“知道了,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孤乃是做大事的人,你们就不要把眼光拘泥在这种小节上面了……”
“余自幼失学,从未读书,怎么可能知道如何正确摆出监国的姿态,之前还有王坤指点仪注,如今斯人已逝,我又能怎么办?把他从土里面刨出来吗?要不你去刨?”
“作为大明监国,老子的权力是无限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小子莫要在此聒噪,徒然惹人心烦。”
……
有极少数朝臣,在劝谏失败并且还被臭骂一顿之后,一气之下直接辞官,监国桂王也是欣然应允,并且还放狠话道: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我大明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想要当官的人!”
接着,就是海宋人暂且补上缺失的官位,说来也奇,那些识文断字的海宋人补位之后,做起事情来倒也是有声有色,与辞职之官员相比,往往丝毫也不逊色,甚至还有胜出的地方。
于是,在这些对官位虎视眈眈的海宋候补的威胁之下,也就没有几个朝臣想要通过辞官,来威胁报复态度过于嚣张的监国王爷了。
正是因为朝臣的很多劝谏,监国往往都一概不听,甚至偶尔还会恶语相向,所以,很快也就没人就言行举止这类的“小节”来对监国发表意见了。
在众臣看来,监国桂王虽然日常行事很有些荒唐可笑,但却能牢牢抓住人事权、兵权、财权,尤其是能够让那帮奇葩的海宋人死心塌地地效忠于他,连收买都没办法收买。
是的,短短几日,朝臣们就已经公认那帮海宋人都是极为死心眼的,根本就不可能被拉拢,一旦展露出与其拉关系、向其贿赂的意思,其直接就去给监国打小报告,最后搞的谁都下不来台。
总而言之,对于这位监国桂王,朝臣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听之任之。
现在,听到监国难得给他们面子,来征求他们的意见,有几个大臣都挺想好好表现一下的。
虽然这位过于有主见的监国王爷听不听他们的话,是一个问题,但站出来发言刷一下存在感,总归是一件好事。
吕大器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朱由桹早就注意到在陈邦彦说话的时候,吕大器就有些绷不住的意思了,现在他第一个跳出来,也是在朱由桹意料之中。
只听得吕大器对着陈邦彦,怒气冲冲地说道:
“好一个苏阁老!苏宇霖,他一个国子监出身的监生,绝非科道正途出身,本无入阁资格。
可他蒙蔽上听,花言巧语将大行皇帝蛊惑了一番,大行皇帝看得起他,才破格让其入阁。
面对大行皇帝的拔擢,他却不知道掂量一下他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竟然恬不知耻地答应了。
他是如此的厚颜无耻,以至于之后大行皇帝累擢其为文渊阁、武英殿,他都一律腆着老脸接受了。
然后呢,然后他便开始误国害民,他的一系列无能的举措,直接导致大行皇帝身陷绝地,蒙尘于汀州。
没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