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消散,师徒相隔数千里,玄虚子那边是飘雪的深山,星君这边则是温暖的静室。 静室的窗户敞开着,微寒却不冻人的晨风为房间里带来几缕清凉。 吱呀----房门开启,除去星君以外唯一有资格来此静室的皇帝走了进来。 皇帝进门时,恰好看到水镜消散的一幕,也恰好看到一眼镜中的玄虚子。 “这便是你那位在泰山隐修的亲传吗?”皇帝双手负背,看着水面散去、转瞬间变得普通的铜镜,对面那飘雪的山崖林木也被静室内古朴简单的装设取代。铜镜祥和,映照出一身紫袍的星君和身披蟒袍的皇帝陛下。 星君微微颔首,看着皇帝说道:“以前便对陛下提过,老道有三个亲传在泰山隐修。” 皇帝走到窗边,俯瞰着尚未苏醒的长安城,稍加回想说道:“玄虚子、玄逸子、玄玑子,是这三个,朕没有记错吧?” 星君说道:“确是他们三人。” 皇帝随口问道:“今天这位是?” 星君说道:“大师兄玄虚。” 如果这几句简单的对话传出去,一定能让无数人惊掉下巴。 因为在外界的认知中,星君弟子虽多,但亲传弟子一共只有五位。 其中以紫霞观的监院道长玄云子为首,其余四位也都是紫霞观都管,以自然界的风雨雷电为号,是为玄风子,玄冥子,玄震子,以及五大亲传中唯一的女修玄英子。 就连紫霞观众道和星君座下那些记名弟子,都从来没有听过星君还有三个亲传在泰山隐修。便是玄云子等几位亲传,也只是模糊地知晓师尊确实还有三位亲传,却也没听过玄虚子、玄逸子和玄玑子的道号。 “他便是玄虚?” 皇帝看着皇城的方向,说道:“朕先前所见,倒是好一个精致的美娃娃。” 星君微笑说道:“玄虚从内而外,都贴合自然之理,便有自然之美。” 皇帝浓眉上挑,问道:“他的境界如何?” 星君说道:“五年内或可突破品级。” 皇帝愣了下,顿时满心感慨,轻叹了一声。 五年内或可突破品级,这证明当下的玄虚子已是站在一品巅峰的至强者。 “他才多大?”皇帝感慨说道。 星君说道:“待到腊月方才及冠。” 皇帝再次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作为皇家子弟,自幼便开始修行,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年过五十仍算不上入流,幸得遇上星君,才在四年内连破五境,如今却也不过是一品初期而已。 怎么在他眼里宛如天谴、每一步都迈得极其艰难的修行路,到了别人那就如此轻松写意呢?哪怕他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大夏皇帝,哪怕他是承载天命的绝世帝王,依然想不明白。 皇帝不知道,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感慨,尤其是去年腊月谢周在景林大街连破两境时,更是让一众皇城修行者感到嫉妒和羞愧。 皇帝向更远处望去,隔着凌晨尚显浑浊的天光,依稀可见那片被云雾笼罩的群山,忽然问道:“玄虚如此,那玄逸和玄玑如何?” 星君说道:“虽不如,亦不远矣。” 皇帝想了想,随即问道:“那依你来看,他比谢周如何?” 星君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先前他也问了玄虚子这个问题。 玄虚子的回答言简意赅,谢周天资卓越,他自己举世无双。 显得非常对仗的两个描述中蕴含着玄虚子绝对的自信,甚至可以说稍显猖狂。 这一点无可厚非。 玄虚子有猖狂的资本。 尽管身为道门弟子,理应讲究一个致虚极,守静笃,但抛开所谓讲究,玄虚子却也还是个尚不曾及冠的少年郎,哪能像年逾百数老家伙般死气沉沉,充满腐朽的味道? 少年无傲,便不足以称为少年了。 星君先前劝玄虚子不可大意,此时面对皇帝的询问,微笑着表达出了相同的意思,说道:“各有所长,无法比拟。” “怎么就无法比拟?”皇帝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在心里对谢周和玄虚子进行了一番比较,斜了星君一眼,说道:“便是谢周足够惊艳,如今不过是稳固在一品中期而已,玄虚子却已经叩响了领域的门扉。依朕来看,玄虚子倒是比谢周强出太多了。” 星君抚须而笑,没有接话,像是个外人夸奖自家孩子时保持谦逊的长辈。 “陛下不要忘记,按照血缘,谢周还是您的外甥。”星君忽然说道。 皇帝嘴角露出讥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