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千云离开了溶洞。 赵公明没有走,一片漆黑中,他双手抱怀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一向最讨厌节外生枝,更何况是在即将回归长安的节骨眼上。 忽然间,黑暗中有红光闪烁,就像一只躲在灌木丛中等待狩猎的孤狼。 “既然要让他们闭嘴,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杀了他们!这还用想?” 赵公明唇齿轻启,声音里充斥着阴寒和暴戾,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可下一刻那些阴寒和暴戾又尽数消失,恢复以往的沉静,认真说道:“不能杀!” “如何不能杀?” 那道阴寒暴戾的声音再次在溶洞里响起,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尾腔,连在一起显得格外模糊,如果不仔细听很难听得清楚,就像有恶鬼在坟头哀嚎。 “他们都是我正道未来的扛旗人,是大夏的希望,如何能杀?” 赵东君的双眉像长枪一般挑了起来,言辞凿凿,语气铿锵。 “他们是希望,你就不是希望了?别忘了你今年才四十六岁!”赵公明眼底红光隐现。 “小关已经向我保证,绝不将此事外传。”赵东君看着灯油见底的灯台,屈指一弹,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灯台内部忽然生出粘稠发红的液体,沁入灯芯,油灯顺势亮了起来。 “姓关的保证了,那姓谢的呢?”赵公明冷声喝问,看着重新亮起来的烛火,看着被烛火打在石壁上的影子,似乎在和这道黑影对峙。 赵东君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小关既然答应不外传,自然会替我说服他。” “愚蠢!”赵公明猛地呵斥,嘲笑道:“先前他质疑你的人格,现在你竟然要将未来寄托在他们的人格之上,是风风光光满身荣誉的回归,还是深陷舆 论中心,接受无数人的调查和怀疑,难道你不知道怎么选择!” 赵东君似乎有些生气,恼火辩驳道:“我说过,小关和那个谢周都是好人!” “好人,什么叫好人?你是不是好人,我是不是好人?这世道有谁算是好人?你只看到他们的片面,有什么理由把他们归为好人?再说那姓谢的,他师父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赵公明沙哑的声音里充满魔性。 赵东君被说得不知如何反驳,沉默片刻后说道:“小关会解决。” “一口一个小关,你可别忘了,他让你保证今后都不再使用化血术,你能保证吗?” “我能!”赵东君立刻说道。 “你能个屁!” 他阴恻恻地说道:“你依然会用化血术,既然如此,姓关的约定便不做效。” 赵东君大声地反驳道:“但我立过很多功,我为天下正道做过很多事,就算修行化血术,他们也不会拿我如何!” 赵公明眼神疯狂,看着跳动的火光,对着火光里映照出的影子,几乎歇斯底里地吼道:“好嘛,你厉害的嘛,你立过很多功的嘛,没有人会杀你的嘛,但你想过没有,等这事传遍不良人,传遍道门,传遍长安传遍天下,人人皆知赵元帅的儿子修行化血术!人人皆知你赵东君是个修行化血术的邪恶之徒!他们不会再歌颂你,不会再崇拜你,他们不会再用功臣的眼光看你!同伴会对你抱有怀疑,外人会对你抱有恐惧,他们会一点点地将你身上的荣誉剥夺,把你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脱!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吗?” 赵东君沉默下来,久久不能言语。 “就算你愿意过那种日子,但我不愿意!你想过我没有?”那道阴冷的声音持续在溶洞里 响起:“赵东君,哦不,赵公明,现如今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该不会不知道吧?” “闭嘴!别再说了!”赵东君喝道。 “看来你真是忘了……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阴冷的声音叹了口气。 可就在下一刻,他的叹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艰难的呼吸声。 赵东君猛地掐住了他的咽喉,厉声喝道:“我说,别再说了!” “我有今天,难道不都是被你害的?我已经忍了你很久!” 赵东君双手越来越用力,呼吸越发困难,脸颊发红发紫,神情痛苦至极。 但在这痛苦的表情中依然能看出疯狂的味道,那道阴冷的声音依然在溶洞里回响。 他不会求饶,绝对不会求饶。 他在嘲笑,他肆意地嘲笑。 “对嘛,杀了我,杀了我……” 他嘲笑赵东君的软弱无能,嘲笑赵东君愚蠢得看不清局面。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