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怎么会讲故事,所以可能会讲的很臭,你凑和着听。” 蔡让语气随意,不等李大总管回话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四十年前,安陵县有两户人家,其中一家姓蔡,另一家姓曹,都以卖绢布为生,两家在同一个地方进货,也在同一个地方经营,铺子就在一条街的对面,两家在生意上斗了很多年,互有胜负。” “直到后来某次蔡家掌柜外出进货,偶然结识了七香坊的小东家,接了一笔吴家的大生意,才算是把曹家给压制住了。这一压就是八年,蔡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分铺都开了五家,曹家的生意却是被挤压的差不多了。” 这个故事的开头很寻常,配合蔡让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显得很无聊。 李大总管却听得很认真:“继续。” 蔡让说道:“外人都觉得蔡家和曹家的关系很不好,曹家一定特恨蔡家,其实不然。” 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即使争斗最厉害的那几年,逢节过年两家掌柜也会坐一起喝酒聊天,商量明年的生意布局。 有此怪异的一幕,主要是因为曹家掌柜的心思早就不在生意上了。 曹家掌柜有两个儿子,一个小女儿。 大儿子很争气地考中进士,当了官,先是在长安做了几年闲职,之后被调任新城县令。 虽然只是一个小县令,但他备受上司赏识,走的是中央外 放拉回中央再外放的途径,多来上几次必然会入省任职。 曹家的二儿子也很争气。 虽然还没有当官,但也在准备科举,过了院试乡试,再过几年想必又会出一个进士。 有此两个争气的儿子,曹家掌柜自然不想着做生意了,顺势给蔡家让了道,各种积累下来的生意上的资源统统给了蔡家。 蔡家自然对曹家心存感激,而且他们也想搭上曹家儿子的线,答应不管以后生意做多大,都会给曹家两成分红。 两家关系大好,在某年的上元节,两家掌柜还顺势拜了把子。 “可谁都没想到,就在拜完把子后的第七个月,蔡家掌柜带着一家老小在山上避暑,遇到暴雨连天,山洪突然爆发,蔡家一家十二口,除了最小的儿子以外,其余所有人都死在了山洪中,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蔡让的故事停顿下来,叹了口气。天灾真是可怕的东西,它轻易地就能造就出灭门的惨案,生者无处哭诉,就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李大总管轻声说了句节哀。 蔡让摆了摆手,笑道:“三十多年过去,我早就不在意了。” 当时蔡家的小儿子只有八岁,被曹家收养,就当和家里的小女儿作伴。 曹家掌柜是个好人,对这个收养来的名叫蔡让的小家伙极好,从没有把他当外人。 按照他养儿子的惯例,他让蔡让和前两个儿 子一样,弃商从文。 曹家掌柜希望蔡让能好好读书,将来也考中进士,做上大官,光宗耀祖,也算是尽了他对蔡家的责任。 可蔡让根本不喜欢读书,整天和外面的坏孩子厮混,打架斗殴。 曹家掌柜很生气,觉得自己很对不住死去的蔡老弟,就把蔡让吊起来暴打一顿,问他到底怎么才肯好好学习。 蔡让就说,如果能把曹家小女儿许配给他,他就好好学习。 曹家掌柜不觉得恼火,反倒觉得有趣,一个屁大的孩子,毛都没长齐,就想着谈情说爱这些东西了。 他就告诉蔡让,说只要你考中进士,那我把女儿许配给你又有何妨? “当时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小月。” 蔡让有些怀念地说道。 说这些的时候,他和李大总管的脚步一直都没有停,很快从内廷司走到了前殿。 李大总管问道:“那她呢,曹月也喜欢你吗?” “当时我们还都是小孩子,懂个屁啊……” 蔡让笑了笑,说道:“不过后来她确实很喜欢我,我们都认定了将来会是彼此。我答应她,等我考过乡试,就向曹伯伯求亲,等我考中进士,就八抬大轿娶她过门。” 李大总管说道:“后来呢?” 蔡让说道:“后来我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学习,寒窗苦读了十二年。” 李大总管说道:“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把曹月许 配给你。” 蔡让说道:“是的,他没有。” “因为我当时连院试都还没过。” “更因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