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逵的拳头里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带着玄甲军重卒特有的厚重强大的气息,就像一块从天穹坠落的陨石,带着呼啸的风声,结结实实地锤在了张季舟的眉心处。 跟在张季舟身后的两个内廷司宦官虽然也懂修行,但实力明显不如卫逵,在这一拳面前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季舟被一拳击飞,重重地跌落在地。 这还不是结束,卫逵疯了一样地追了过去,骑坐在张季舟的身体上,再然后,一记头槌朝着张季舟的脑门凶狠砸下! “找到你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就是你,全都是你!”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为什么要杀她!” “说啊!你为什么要杀她!” 卫逵费力地嘶吼着,仿佛要把这些天的隐忍和愤怒尽数倾诉,以至于他的语速太快,外人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能听到“你”和“她”之类的词语。 “你说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你凭什么杀她!” 卫逵的嘶吼仍在继续。 他怒目圆睁,须发皆张,双手抓住张季舟的肩膀,用力地摇晃起来。 他无比希望张季舟能给他一个答案。 但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张季舟被砸翻在地,整个人都陷入混沌的状态,脑海中一片空白,巨大的疼痛感仿佛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灵魂。 老人的额头一片血红,眼前亦是一片血红,以及卫逵这个巨大的阴影。 他没办法解释。 他的意识已经无限模糊,甚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更别提说出话来。 轰! 又是一拳! 这一拳砸在了张季舟的太阳穴上,彻底击碎了老人所有的意识。 同时也摧毁了老人的所有生机。 张季舟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呢喃,眼前的血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的死寂。 此行长安的求名之路,至此彻底断绝。 只是老人弥留之际残存的最后一缕意识,却没有再纠结名声,没有去恐惧死亡,而是想起了徒弟葛桂 ,想起了这些天陪伴他左右的谢周和花小妖。 “孩子们,新年快乐……” 死亡总是突然的,它总是拒绝施舍给人告别的时间,就像此时的张季舟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送出最后的祝福。 卫逵不知道老人都想些什么,当然也不在乎,他的瞳孔中一片血红,再次举起了拳头,准备砸出第四拳,第五拳,他必须把张季舟的脑袋砸碎才能告慰楚巧巧的在天之灵,也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的罪恶。 然而他却没有了出拳的机会。 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天穹之上,眨眼间又出现在景林大街的街头,与之同来的还有一把黑色的铁枪。 景林大街上的路人虽然已经驱散了一多半,但依然可以称得上拥挤,可这把铁枪却仿佛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恍惚间便穿越人群,来到了大街中段的卫逵身边。 噗嗤一声。 这道声音非常轻微,就像熟透的苹果掉在了满是落叶的土地上,又像是学塾里无聊的孩子用笔尖捅破纸张。 噗嗤声里,铁枪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卫逵的身体,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从铁枪上释放而出,震断了卫逵的经脉,然后震碎了他的胸骨,接下来便是他的五脏六腑。 摧枯拉朽,便是如此。 就像先前的张季舟一样,卫逵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被铁枪剥夺了生命。 卫逵的拳头凝固在半空中,整个人仿佛变成了泥塑的人偶,机械式地低下头颅,看着自己胸前碗口大的空洞。 在他背后,一把铁枪穿入地面,枪身上滴落着粘稠的鲜血。 这是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枪,通身黝黑,毫不起眼,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这也是一把很有名的枪,因为它的模样被画在天机阁奇兵谱的第七页,它是属于大夏开朝不良人衙门开办时,朝廷花数十万两白银,请铁炼门欧阳氏打造的镇国之枪。 它还有个很响亮的名字,曰天纲地常,是为肃清寰宇,为天地立纲常。 从十七年前开始 ,它便开始跟随不良帅燕白发,直到今天。 卫逵也认出了这把枪,明白杀死自己的人是谁,心想这真是无趣。 他看着昏死过去的张季舟,心想就连自诩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