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谢周也顾不得太多规矩了。 离开酒楼,绕到了屈家府宅的侧边。 这里是一条窄巷,巷中行人罕至,谢周翻身上墙,借助建筑阴影躲过外人的视线。 屈府筑房选用的是黑色富贵瓦,谢周今天穿着青山的黑色练功服,当他伏在房顶上,隐去所有的气息时,以屈府护院们的实力,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毕竟就连屈府实力最强的卫逵,谢周估摸着也能在十合内将其拿下。 谢周取出先前在天机阁买的黑色面具戴在脸上,跟着屈望和乌朋的脚步在房顶移动。 下方。 屈望搀扶着乌太医走进内宅,第一个去的却不是楚巧巧昏睡着的厢房,而是书房。 书房在任何一个府宅都是重地,除了家主以外,就连主母都不得擅自靠近。 屈望挥退左右,却没有注意到伏在房顶上的谢周。 他也想不到有外人溜了进来。 “乌太医,今天您离开以后,柴晓棠又请了一位医师过来。” 屈望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拿起茶杯给乌朋倒了杯茶。 茶水是提前准备好的,冒着汩汩热气,倒进杯子时还略显烫手。 乌朋左手端着杯子,右手提着杯盖轻轻拨动,随意 说道:“所以呢?” 屈望沉默片刻,轻声说道:“那医师认出了‘睡美人’,还开出了一个药方。” “什么?” 乌朋身子一僵,瞳孔猛地收缩,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乌朋是何等人物,在京都这片水潭子里混了好几十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他很快稳住心态,却没了喝茶的心情,把茶杯放到桌上,右手弯曲叩了叩桌面。 “把药方拿我看看。”乌朋道。 屈望点了点头,取出张季舟手写的药方递了过去,观察着乌朋的神情。 却见乌朋只看了一眼就把药方递还给了屈望,眉头随之拧成了一条麻绳。 “乌大人,这药方如何?”屈望问道。 乌朋沉默着没有说话。 屈望微笑道:“看来这药方是真的了。” 乌朋保持着沉默,却也没否认。 屈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记得乌大人把‘睡美人’交给我的时候,可是向我保证过,此毒无色无味,无影无踪,无人识、无人知、无药可解。” “如今却被一个江湖游医轻松看了出来,连解药都给开了出来。” “乌大人……” “说好的无药可解呢?” 屈望满脸冷 笑,挺直了腰背站在老医师跟前,哪还有半点晚辈的恭谨态度。 半晌,乌朋才深呼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详细情况与我说说。” 屈望虽然不忿,倒也不至于添岔,把张季舟到来的情况讲述出来。 包括张季舟那几句狂妄的说辞,以及最后跟到的盛捷客栈,还有他的化名。 ——李一舟。 “李一舟!” 乌朋短暂地闭上双眼,立刻便重新睁开,眯起来的眼缝就像一把开了刃的刀子。 李一为季。 是为张季舟。 可不就是他那位好师父吗? 虽然药方的字迹对不上,虽然用了可笑的化名,但哪里瞒得过乌朋的眼睛? 想想也对,除了张季舟,怎么会有江湖游医认得出“睡美人”之毒,还能开出准确的解毒药方呢? 没想到,时隔二十三年,张季舟再次来到了长安城。 那么,张季舟为何而来? 屈望看着乌朋的眼睛,缓缓开口道:“看来乌大人是无话可说了。” 乌朋斜了他一眼说道:“你不用管。” 屈望道:“那么李一舟呢?” “你也不用管。”乌朋说道。 屈望忍无可忍,压抑着愤怒说道:“那你说我接下来怎么办?” 乌朋看着药 方,忽然计上心来,示意屈望离得近一些,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 …… 书房里没有阵法,只隔着一道房顶的距离,屈望和乌朋的交谈都被谢周听到了耳中。 除了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