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辞看了眼城中高高耸立的观星楼,说道:“自陛下修道以后,皇权分散,朝中政事以内廷司和尚书省为主,江湖诸事则以内廷司和不良人为主。但李大总管手段强硬,不管尚书省还是不良人都被其压了一头,双方必须联手才能应对来自内廷司的压力,否则就有可能被李大总管剔除在外。” “因为不良人比较特殊,半入江湖半入朝堂,不能完全置身朝堂之中,所以不良人和尚书省的合作是隐形的,不能公之于外。也因为不良人和尚书省的合作,我家和柴家私下里有很多来往,这种友好同样不会公之于众。” 燕清辞耐心解释道。 只是她当然不会明说,不愿意和柴晓棠同行的原因,除去身份问题,还有喜好问题。 相比柴晓棠,她显然更在乎谢周。 谢周沉默片刻,忽然说道:“那个叫柴晓棠的似乎对你很好。” 燕清辞点了点头,这句话她不能反驳,柴晓棠确实对她很好。 谢周说道:“他喜欢你?” 燕清辞再次点头,不假思索。 纵使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她也能清楚地察觉到柴晓棠的心意,况且柴晓棠对她的热情就像太阳般热烈,从来不加以 遮掩。 谢周扭过头,看着街道两边的摊贩,听着耳边的叫卖声,双手负在背后,语气随意地问道:“那你呢?也喜欢他吗?” 燕清辞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摇了摇头,说道:“但是我爹很喜欢他。” 事实上,燕白发对柴晓棠的欣赏同样不加掩饰,三年前柴晓棠考中探花郎时,燕白发甚至动过和柴家联姻的念头,不过在询问燕清辞的意见后,后者极其坚定地表示了拒绝。 但其实燕清辞并不讨厌柴晓棠,只是对他没什么感觉就是了。 此外,燕清辞作为女儿,大概能猜到燕白发的想法。 或许战死沙场的老兵更希望自己的后代能去读书学文,想来黑暗里的杀手更期望自己的孩子能成为一个画家。 燕白发也是如此,他这一辈子无数次的与邪修缠斗,历经生死。 当然不希望燕清辞还走自己的老路。 这一点从他对关千云和燕清辞的态度上就能看得出来。 关千云经常被派去执行“调查黑市”这种危险性极高的任务。 燕清辞却是一次都不允许。 相比修行中人,燕白发心中对未来女婿的人选,更倾向于柴晓棠这样的翰林学士,既有学识又受人尊重,还不 用跑去打生打死,多好。 说话间,谢周和燕清辞来到了不良人的衙门,谢周没有进门,告辞离开。 …… …… 另一边,永乐坊一处府宅,柴晓棠和一位身材微胖的男子并排坐在堂内饮酒。 堂上有九位宫装女子翩然起舞,个个姿态优美,身段无可挑剔。 边上还有位妙龄女子抚琴助兴,琴声淙淙如水,婉转动听。 柴晓棠抿了口酒,发现这酒芳香四溢,入口虽有辛辣但却回味无穷,显然是难得一见的甘露好酒,感慨说道:“屈兄真是好雅兴,生活也一如既往的……豪奢。” 微胖男子哈哈大笑,不以豪奢为耻,反而露出得意的表情。 微胖男子姓屈,单名一个望字,比柴晓棠年长五岁,两人相识已久。 他们在同一年进入国子监读学,乃是同窗,亦是同年进士。 屈望的殿试成绩比柴晓棠更胜一筹,柴晓棠名列探花,而屈望则是那一年的状元郎。 不过两人的发展路线多有不同。 柴晓棠在殿试后授校书郎,点翰林院,今年迁为左拾遗,一路与学问挂钩。 作为状元郎的屈望则选择加入户部,累任度支从事、户部主事,三年后迁为户部巡官。 最初 时,对于屈望进入户部的决定,包括柴晓棠在内的同窗和国子监教导过屈望的先生们,都表示很不理解。 像柴晓棠这种一边在翰林院养望,一边在三省为官,才是最好的仕途发展途径。 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屈望出身贫寒,靠着同乡接济才有了读书的机会。 穷怕了的屈望对钱财有种莫名的执着,可谓君子爱财,情深似海。 所以屈望进入户部也就情有可原了。 不过柴晓棠等人很快发现,屈望天生就是在户部为官的料。 对于户籍、度支、钱谷等事务,屈望上手极快,四年内升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