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让追问道:“那小友准备去哪?” 不回京是个借口,谢周就没打算去哪,所以他没能在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目标。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迟疑,无疑给蔡让抓到了把柄。 蔡让冷笑着说道:“依我来看,不回京是假,小友怕不是做贼心虚?” “我心虚什么?”谢周反问道。 蔡让看着他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先前那个放冷箭的人,应该是你的同伙,你们二人一明一暗,杀害朝廷命官,意图构陷孟军师……这罪名怕是不小吧?” 谢周有些懵然,说道:“什么?” 蔡让大义凛然地说道:“我现在怀疑你和贼人勾结,构陷朝廷命官。” 和贼人勾结? 谢周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语至极,说道:“公公说话就不讲证据的吗?” “你问证据,那我便给你证据!” 蔡让大袖一挥,沉声说道:“先前我与孟军师说话时,你的目光曾数次瞥向旁边,也就是那冷箭飞过来的位置,可是如此?” 谢周笑了,并不做否定。 蔡让说的是实话。 先前谢周的目光确实屡次瞥向了路边的干枯草堆,不下十次。 但这不并不意味着谢周和草堆后的贼人勾结,而是他 也察觉到有人在草堆后面躲着。 这对道心天成的谢周来说不难。 问题在于,那贼人和蔡让等人几乎是同时出现,这就造成了一个巧合。 蔡让把他当成了折威军的暗哨,而谢周把他当成了内廷司的暗哨。 “公公的目光同样有数次瞥向那边,难道您与贼人不是一伙的?” 谢周平静说道:“我有理由怀疑您是故意杀死一个手下,借此把军师强带回去。” 蔡让并不生气,也不反驳,淡淡地说道:“你这些话,可以留到内廷司再说。” 这里的内廷司可就不是内廷司了。 而是诏狱。 诏狱本该是由皇帝直接掌管的牢狱,牢狱里的罪犯都要由皇帝亲自下诏书定罪,由此有了“诏狱”之名。 孟君泽便是在诏狱中被关了五年。 但如今陛下沉迷修道,自然懒得管诏狱的事情,也两年没有下诏书给谁定罪了。 诏狱成了内廷司的一家之言。 如果被关进诏狱,基本上就是没了。 毕竟没有人会像莲花一样清白,没罪也能审出点罪来。 审罪的方法也简单:比如这个人曾说过对朝廷不满的话,就可以给他安上诽谤朝廷的罪名;从他写过的手书里挑几个谐音字 ,就可以说他想要造反……这便是文字狱。 假如这个人真的像白莲花一样高洁,什么罪名都没有,也能用屈打成招的方法,认罪书一写,手印一按,也就有了罪。 或者再干脆一些,直接把人打死,然后随便找个罪名安上,对外就宣称此人畏罪自杀。 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 莫须有。 诏狱的存在,也是朝中百官畏惧内廷司的最大原因。 旁边的关千云和燕清辞都惊了。 什么情况? 怎么谢周和蔡让一言不合对峙起来了? 听蔡让的意思,还要把谢周抓进诏狱。 这怎么行? 关千云急了,诏狱绝对是比不良人大牢更恐怖的地方,进了诏狱,绝对是任由内廷司宰割。内廷司让你活你就能活,内廷司让你三更死,阎王都不能留你到五更。 关千云赶紧站出来,对蔡让说道:“世叔您有所不知,我这兄弟的感知力极强,一个小贼可瞒不过去……” 蔡让微笑说道:“放心,随我回内廷司接受审讯,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关千云见解释不通,也是皱起眉头,对蔡让说道:“他师父是姜御!” 本来以关千云的性子,是不愿意提及师门长辈的,他总觉得 这样拿长辈名头压人的做法很丢脸,但这时候却不得不提了。 按照他对内廷司的了解,这群太监不仅擅长明哲保身,还多少有些欺软怕硬,听到青山和姜御的名头,应该就不会为难谢周了。 谁知蔡让根本就不给姜御面子,反而顺着说道:“既然是姜掌门的高徒,想必高风亮节,不会介意些许调查。” 这一次不止是关千云,连燕清辞都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