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做皇帝吧?如此一来,你们柳家就飞黄腾达,变成人上人了。”
柳笏道:“莫非解丞相觉得,赵律白还能继续当皇帝?”
解同知愣了一瞬。
柳笏道:“今次各路臣工无诏入京,一是为吊唁永安侯父子,二则是废黜昏君,另立贤主。”
“废黜昏君?”解同知冷笑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废黜皇帝?”
柳笏道:“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
解同知再一次凝视着柳柒,却见这位素来温润儒雅的青年面色沉凝,眼底有藏不住的冷厉。
柳柒与他四目相对,说道:“我这辈子只看错了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是赵律白。今日种种,追根溯源也有我犯下的罪孽,待侯爷的葬礼完成后,我也会向萧家谢罪。”
听见那个“也”字时,解同知的面色陡然变得苍白,他咬了咬牙,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柒对萧千尘道:“泊舟,你想如何处置他?”
萧千尘道:“用他的血,祭奠我爹、我弟、以及十万将士的亡魂。”
“你要杀我?!”解同知惊骇地回头,“我可是丞……”
话音未落,萧千尘已然出剑,利刃扫过解同知的咽喉,滚烫猩红的血立时喷洒在永安侯的墓前,将干枯的黄泥浸染。
永安侯及四子的陵墓非三五日能修缮完毕,临近傍晚时,众人返回城内,旋即由左相陆麟带头进了皇宫,联名奏请皇帝退位让贤。
这样的结局早在赵律白的预料之中,当陆相等人赶到清居殿时,他将事先拟好的禅让诏书交给陆麟,笑说道:“陆老,朕让您失望了。”
陆麟道:“最失望的,恐怕是大邺的百姓。”
赵律白的唇角依旧挂着笑,语调甚是平缓:“砚……柳柒确实比我更适合当皇帝,烦请陆老与诸位爱卿以后好好辅佐他,他所渴望的海晏河清,终有一天会实现的。至于朕的罪——还是交给他来定夺罢。”
柳柒和云时卿的府邸空了两年,早已布满尘垢,这几日他们一行人都歇在沈离的府上,眼下夜色已深,司不忧便带着棠儿回房入睡了,沈离和柳柒浅谈片刻后道了安,各自返回屋内歇息。
忙了一整日,柳柒早已筋疲力尽,他一回到厢房便上了床,急不可耐地合了眼。
云时卿吹灭灯烛后在他身侧躺下,搂着他的腰说道:“自明日起你就要搬进宫里了,赵律白已经禅位,以后你就是大邺的天子。”
柳柒疲惫地道:“我这副身子骨也不知能撑多久,恐怕等不到棠儿长大我就要撒手人——”
云时卿及时捂住他的嘴,沉声斥道:“乱讲话,兰教主不是承诺过会在年底奉上解药的么,你再辛苦几个月,届时便能恢复如初了。”
柳柒侧过身挤进他的怀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云时卿抱紧了他,笑道,“柒郎叹气也没用,赵室子嗣稀薄,能担大任者非你莫属。可别忘了,陈小果曾经给我批过八字,说我有当皇后的命呢。”
柳柒微微愣怔了一下,说道:“你怎么还把这个记在心上?”
云时卿道:“柒郎当出还拿此事打趣我,没想到那小道士竟一语成谶,我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柳柒被他逗笑了,心底的阴云渐渐消散不少:“我乏了,早些睡觉罢。”
赵律白退位之后暂时被扣押在端和殿,柳柒命人将清居殿重新收拾了一番适才入住此处,他如今虽然已经称帝,但登基大典却要在七日之后方可举行,这是陈小果精挑细选的一个好日子,道是可助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云时卿如今没有一官半职在身,按理说不应留在宫内,更不能在清居殿过夜,但是柳柒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一旦离了他,夜里必然多梦,云时卿便顾不得那些宫规礼制,接连两天都宿在清居殿,确保柳柒能安然入睡。
这日晌午,云时卿来到御书房内,见柳柒在拟写诏书,便走近了一观。
此乃一道赐死的圣旨,鸩酒与白绫是赵律白最后的选择。
云时卿道:“这是萧千尘的主意?”
柳柒应道:“嗯,泊舟原想让赵律白遭受凌迟极刑,但念在他曾削减西北、西南等地赋税的情况下留他一个全尸。”
萧家父子入葬那日,他亲口说过会向萧家谢罪,萧千尘自是不答应的,此事便就此作罢。
云时卿问道:“何时赐死?”
柳柒道:“今日午时。”
云时卿点了点头,视线移向另外两卷拟好的圣旨上:“这又是做甚么的?”
柳柒道:“一道诏书追封永安侯为永安王,四子为二等公侯,并授一品大将军之封号;另一道诏书则是晋封泊舟的。”
云时卿闻言拧紧了眉心:“那我呢?”
柳柒揶揄道:“你是皇后,当然要行封后大典。”
云时卿在他身旁坐定,疏懒地倚在御桌上,似笑非笑道:“臣妾在此谢过陛下。”
柳柒嗔怪般瞪了他一眼,转而将拟好的诏书交给内侍官,命其送往端和殿。
不多时,内侍官匆匆折回,对柳柒道:“启禀陛下,庶人赵律白肯请您前往端和殿见他一面。”
云时卿看向柳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