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救了回来,恐怕这位探花郎早就命丧黄泉了。殿下方才可是在佛堂里欲对他行不轨之事,祝煜又岂会知晓殿下只是在吓唬他?”
话说至此,他淡淡一笑,“柳柒是个非黑即白的人,他早就在怀疑殿下逼-奸朝廷命官,如今亲眼所见,更是坐实了心中所想。”
赵律衍微怔,继而冷笑道:“我还怕他参我不成?”
云时卿道:“殿下可别忘了,昨日晨间用膳时,他可曾向陛下提议过派兵增援庆州,如若陛下答应出兵,定会派一员大将前往。淮南王储君之位被废黜,心中必然不甘,若是借此机会立下战功,于殿下而言可是毫无益处。”
不待赵律衍开口,师文渊便接过话说道:“晚章所言极是,圣上虽宠爱殿下,可如果柳相一党趁此机会参奏殿下,即使圣上有心保你,然众议难排,最终得益的还是淮南王。”
云时卿笑道:“柳柒说得没错,祝大人并非真心实意与殿下欢好,倘若教陆尚书那些人一通润色,届时殿下恐怕真的难逃‘逼-奸朝廷命官’的罪责了。”
师文渊叹息道:“祝煜性子虽软,可殿下也莫要把人逼急了。柳相是祝煜的上官,今日之事被他撞破,他必然要为祝煜讨个公道方肯罢休。”
赵律衍颦蹙眉梢,冷声道:“我当不当太子不打紧,但是他赵律白绝无资格成为储君!”
听他这般说,云时卿不禁想起此前师旦秘密参奏赵律白一事,他后来虽旁敲侧击过,可师旦却三缄其口,始终没有透露参奏内容为何。
云时卿便打算趁此机会探一探赵律衍的口风:“淮南王文韬武略、仁慈心善,颇受几位老臣的信赖,纵然陛下不喜他,可我们若想扳倒他,绝非易事。”
赵律衍挑眉,淡淡一笑道:“无妨,舅舅自有法子对付他。”
云时卿微顿片刻,也随之一笑:“如此,甚好。”
*
傍晚,祝煜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前往斋堂用膳。饭后,柳柒提着一份斋饭去探望他,祝煜揖礼之后便再无言语,整个人清冷如雪。
他知道自己的上官因何而来,静静地坐在桌前等候对方发问。
少顷,柳柒问道:“你和三殿下之间究竟有何渊源?当真没有受他胁迫?”
祝煜道:“殿下生在帝王家,身份矜贵,求有所得,从不需要胁迫谁。”
柳柒凝视着他,须臾又道:“襄阳祝氏乃名门望族,先祖更是前朝的中流砥柱,受万民敬仰,其后代子孙也颇具风骨。本官春闱阅卷时读过祝大人的文章,那篇策论写得极佳,令人拜服。”
祝煜垂着眼,没有接话。
柳柒问道:“祝大人可还记得放榜后当初打马游街的事吗?”
祝煜怔了怔,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柳柒笑道:“大人曾意气风发,与卷纸上的文辞相得益彰。”
“而如今——”他敛了笑,不免有些失落,“大人形销骨立,眼中再无半分当初的蓬勃之气。如此巨变,定是有非比寻常的遭遇持身,祝大人还想瞒本官到何时?”
祝煜睫羽震颤不止,双颊渐渐失了血色。
柳柒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祝大人,你究竟有何顾虑不能言说?我是你的上官、是礼部的尚书、更是大邺的丞相,职责所在便是为万民请命,你为何不肯相信我?”
祝煜缓缓摇头,哑声说道:“下官并非不信柳相。”
柳柒道:“那就将你的冤屈说与我听。”
祝煜眸光翕动,眼底似乎泛起了一片水意。
他咬紧了牙关,良久后重重地闭上双目:“柳相,对不起……下官让您失望了。”
柳柒无奈至极,自知逼他不得,便没再多言,止叮嘱道:“你还未用膳,这是斋堂的师傅为你备的斋饭,饮食之后便安心歇息罢,今日不会有人来打搅你。”
他这话似是一剂定心丸,教祝煜的面上又恢复了几分血色:“多谢柳相。”
柳柒未做久留,很快便离去了。
暮色四合时,窗外下起了沥沥小雨。
山上气温较凉,一场雨来临,愈发清寒了。
柳柒因着祝煜之事头疼不已,沐浴时仍在分神,他始终想不通透祝煜为何如此惧怕赵律衍,即便师家权势滔天、三殿下倍受圣宠,这也不是祝煜三缄其口的理由。
金恩寺内无温泉汤池,每每沐浴都需得人力注水,泡不了多会儿就逐渐失了温,在这样清冷的天气里尤甚。
柳柒收回思绪,吩咐柳逢替他取来浴巾擦净身体。
起身之际,一张质地轻柔的浴巾自后方裹覆而来,仔仔细细地替他擦去身上的水珠,从后颈到腰腹,再沿着圆润线条徐徐而下,直至脚踝也被拭得干干净净,他才张开双臂,由人伺候着穿上衣物。
却在这时,一面坚实宽阔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将他抱了个严严实实。
寝衣还未系上,正松松垮垮地披在柳柒身上,不等他有所动作,一双布有薄茧的手就已贴在微隆的小腹上,隔着软滑的衣料与他亲密相贴。
熟悉的气息浸入鼻翼,柳柒不必回头也知来人是谁,他忍着脾气没有发作,冷声质问道:“云时卿,你不做贼难道骨头会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