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阳煦抬眸,满眼震惊。
他原以为眼前气质清雅五官精致好像个姑娘家的公子,看似饱读诗书,会义愤填膺地挖苦他、取笑他。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他们根本不懂为官之道,还为了保住官位做出此等不耻之事。
他眼神闪躲,紧握拳头,一时间脸更红了几分,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看出他脸上的困窘和傲气,莫瑶笑了笑,说得轻描淡写,“我刚才说了,这不能怪你,你也不必自责,环境使然,你不改变别人,就会被别人改变。改变一个人容易,改变一群人难。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大家都这样做,而只有你不这样做,你就被视为异类。”
董阳煦没想到莫公子不但没有奚落他,还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不由得多了几份感动。
只是没感动多久,莫瑶的声音又响起,“然后呢?”
他有一刹那的错觉以为莫公子只是单纯看热闹,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种。
立马摇了摇头,否定这个念头,莫公子是好人,对他有恩,他怎能胡思乱想的冒犯莫公子呢。
枉他自诩读书人,同流合污只是为势所逼,有这种想法太不应该。
想起那段不好的经历,董阳煦微微垂首,小声嗫嚅,将后面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做官看似风光,其实俸禄都很低,尤其他父亲官位不高。
家里的正常开支勉强能维持,但往上疏通的多余钱并没有。
父亲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省吃敛用外加一点火耗,好不容易凑了一笔钱,按照父亲的吩咐送完了礼,手头剩下的钱刚好够他们的路费。
在皇宫门口,他们正想转身离去时,一个陌生又嚣张的声音喊住了他们。
“你俩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为首的男子手拿拂尘,身穿深蓝色光鲜的宦官服,头戴黑色礼帽。
“你是谁?”董阳煦一脸茫然地问,看他的衣着,一个太监无疑。
本来他就瞧不起太监,奈何看到对方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太监,不知什么来头,一时间慌了慌。
敷衍了事毫无尊敬的态度惹怒了这个男子,神情也变得凶神恶煞,“连守门的小太监都有馈赠,唯独漏了本官,你们好大的胆子!记住,本官是当今太子身边的红人,如果下次再敢漏了本官,后果自负!”
男子走向前,一手抢去他的钱袋,数了数,嫌弃地啐了一口,“这么少!”
从来没遇过这种事的董阳煦吓得哆嗦,想抢回钱袋,却被男子身边的两个太监按倒在地。
“竟然想对本官动手!不识好歹!”男子蹲下来,狠狠地抽了几巴掌,又踢了他几下。
董阳煦满脸痛苦,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身旁也被按倒的小厮噙着泪珠,轻声唤着,“少爷……”
换成其他小太监拳打脚踢,男子双手抱胸,眼睛突然微眯,“先等等,这身衣服看着不错,弄坏了多可惜,将他俩的衣服扒下!”
说完,扒拉下他们的衣服,男子笑得阴鸷狠毒,故作和蔼,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这身衣服本官是换的,不是抢的,记住了!”
一个太监不知从哪里找了两身脏兮兮的破衣服,扔到他们脸上。
董阳煦说到这里,心脏传来剧烈的一阵抽痛,抚着心口,拧眉,眼底一片痛苦之色。
太子身边的红人……莫瑶嘴角不禁一抽。
看他们怪可怜的,而作俑始者,竟然是麻烦太子身边的人。
眉头轻拢,立马从钱袋里掏出几粒碎银,勉强一笑,“我钱也不多,这些你们省点的话应该也够路费了。”
董阳煦和小厮满脸震惊,“太感谢了……莫公子好人有好报,上天一定会保佑你的。”
看他俩又要跪下来的节奏,她赶紧扶他俩起来,摆了摆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麻烦太子纵容宫中下人胡作非为,论起来也要怪到他头上的,她只不过是能帮一下受害者就帮一下罢了。
“对了,你们买点药膏吧,”她指了指董阳煦额上的瘀伤,再掏出一粒碎银,“回去被你们父母看到会心痛的。”
董阳煦满满的感动,瑟瑟轻颤,呜呜的小哭音又冒出来了,“莫公子,我一定会回来客栈还钱的,你要等我,我一定还钱的……”
莫瑶又摆了摆手,“没事,不用还。”
虽然心疼这几粒碎银,但羊毛出自羊身上,她今天的损失一定要在某个麻烦精身上加倍赚回来。
不想看他俩哭哭啼啼的,让他俩安安心心吃个饭,莫瑶便走开了。
“莫公子,想不到你这么大方啊。”对陌生人这么好,掌柜不禁大吃一惊,忍不住酸里酸气。
她冷冷瞅了他一眼,“如果你被人狠狠揍一顿,我对你比他们还大方。”
掌柜啧了一声,无言以对。
刘瑾紧抓着刚刚抢来的钱袋,心底愤愤然的不甘,才这么一点,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此时,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匆匆小跑过来。
“刘公公……”小太监垂首,支支吾吾的,有些难以启齿,“太子爷在寝宫大发脾气,在骂你呢,说你一天到晚用出恭的借口出去不抄洋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