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瑶一直在高兴与不高兴之间徘徊。
最后，不想这么多了，能拿到唐伯虎的真迹运气很好了。
盯着画册沉默了片刻，唇边弯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突然身子僵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猛得将画册往身后藏。
向清惟不禁觉得好笑，现在才藏起来，未免太晚了吧。
“别藏着掖着了，都看过摸过了。”他莞尔一笑，神色温柔。
莫瑶才想起，现在再藏着掖着也没用了，左右看了看，装作没事般呵呵笑了笑，“向公子说得有道理，不过，也得藏一下，被王爷看到就不好意思了。”
说完，立马往怀里藏，似乎不想让向清惟再见到的样子。
他伸手按额，无奈一叹，“难道莫公子防的不是别人，是我？”
被他看出来了，她也没办法，只好耸耸肩，干脆承认了，露出大大度度、坦坦荡荡的笑，“是也。”
莫瑶诚实得太可爱了，向清惟不知是可气还是可笑。
“难道我在莫公子眼里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他抿了抿嘴，眼神飘到一边，装作生气的模样。
“向公子，生气了？”莫瑶眨了眨眼睛，其实向清惟生气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只是这句话她只敢咽到肚子时，不敢说出来。
“没有生气。”他一边说，一边微微垂着眼睑，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他就是看不过眼莫瑶就为了区区小事，藏着掖着不对他说，还一直盯着唐伯虎，害他误会……
“别说你只是想让唐公子签个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就算你真的喜欢看这种，”向清惟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顿了顿，“这种画册，我也不会生气的。”
“向公子。”莫瑶走到他面前，强迫他正视她的眼睛，似是太刻意地盯着他的眼睛，向清惟俊美的脸上微微飘过一丝红意。
“怎么了？”他轻声问。
“我以为向公子会生气，所以才没告诉你，”莫瑶好像松了一口气，“既然向公子不介意我看这种画册，我就放心了，我早就知道向公子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向公子可是这世界上最美丽大方、善解人意的人……”
“好了，好了，”向清惟立即打断她没完没了的彩虹屁，一副没辙的样子，“别油嘴滑舌了。”
嘴上说着不，心里却乐开了花，眉目含笑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问，“莫公子很介意我知道你看这种画册？”
“当然。”莫瑶想都没想就回答。
“比其他人知道还介意？”他微微垂眸，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有些羞涩，有些期待。
“当然。”她仍然想都没想就回答，很爽快。
“多大的事啊！”向清惟感慨一下，继续说，“像这种小事情，你以后就别藏着掖着了。”
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她嬉皮笑脸的，好像想到了什么，“先澄清一下，我并不喜欢看那种画册，这次只是纯属巧合！”
“我知道了。”向清惟学她一样嬉皮笑脸的。
莫瑶：……
***
“莫公子，签名字画都拿到了，可以走了吧？”回到前厅后，趁着朱宸濠还没来，向清惟低声问。
“好了，好了，要走了。”是谁说巴不得立刻走来着，她再不走，就自打嘴巴了。
她点了点头。
朱宸濠乐呵呵的来到前厅，向清惟优雅拱手，找了个家有急事，不容耽搁一刻钟的万能借口。
“既然家有急事，本王也不便留了，确实非常遗憾。”朱宸濠黯然轻叹一声。
“下次两位公子再来江西，一定要来王府多待几天。”冲他们热情爽朗地笑，转到唐伯虎的眼神时却多了几分犀利，“唐公子，你不会也这么巧家中有急事吧？”
唐伯虎心中一紧，微垂头颅，眼睑半敛，忙说，“唐某此时游历四方，家中并无急事。”
“那就好，那就好，”朱宸濠眼神缓了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开口，“明日我们一同去庐山作画如何？”
虽是征询的语气，却一副不容拒绝的霸道气势。
而唐伯虎只能躬了躬身子，“听从王爷安排。”
莫瑶只能在心里对唐伯虎说声抱歉了，万能借口他们先用了。
朱宸濠皮笑肉不笑的，和他们聊了几句不着边的事，便派仆人送他们回自己的马车。
刚想上马车，莫瑶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向跟着出来送他们的唐伯虎。
“两位这么一走，唐某甚是寂寞啊。”唐伯虎摇头微微一笑。
向清惟只是看着莫瑶走去的背影，并没说什么。
“唐公子，”莫瑶对他恭敬地拱手，趁着朱宸濠不在，赶紧给他一个忠告，低声说，“宁王不可靠，请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
唐伯虎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萍水相逢，初次见面的人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谢莫公子的好意，唐某一定铭记于心。”唐伯虎笑了笑。
莫瑶心中忽然酸涩起来，不知道历史还好，知道的话心里总过意不去。
唐伯虎的后半生一直穷困潦倒，日子过得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