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是吧?”
那贵胄嗤笑一声,忽然甩出马鞭,抽向杨伏肩膀。
杨伏面色不变,任由马鞭落下。
啪!
“长安内,俺们王公贵族便是规矩!”
抽了杨伏一鞭还不算,贵胄又挥下第二鞭,“汝且记住,俺乃青州崔氏二房大公子,崔达。”
“是是是,崔小郎君神功盖世。”
杨伏敷衍了一句,随后问道:“贫道可以走了吗?”
这一下,不止是崔达呆愣,其他人也跟着愣住。
且看那‘清源道人’,受了崔达两鞭,面上未显出半点痛楚,眉宇间尽是轻松与无奈。
“汝、汝怎地无事?”崔达面色有些惊惶。
他可知道自己刚刚那两鞭是使了劲儿的,莫说寻常人,便是军中将士受了,亦会受伤。
眼前这挺拔魁伟的道人却是叫都没有叫一声,仿佛他没吃饭一般。
“贫道乃是天上的神仙,你可信?”杨伏笑着回答。
崔达嘴唇翕动,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手里的马鞭,又看了看杨伏,咬牙掉转马头,撂下了一句话。
“装神弄鬼!”
崔达带着一众贵胄扬尘远去,杨伏挥了挥手,把面前的灰尘打散,看着他们远处的背影,眼神闪烁。
说实话,他刚才确实有点想要动手,但适才进入任务,还搞不清楚状况,出手杀死或是打伤一个豪门贵胄,可能会惹来麻烦,不便于打探情报。
不如就这么放崔达回去,或许还能借他的嘴,将‘清源道人入长安’的事情在王公贵族间传开。
这般想着,杨伏迈开脚步,继续向北走去。
刚走没两步,便有人凑过来询问。
“道长,身上可受了伤?”
杨伏转头望去,就见几个仕女打扮的女子俏生生站在一旁,她们的婢女则跟在后面,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杨伏。
“呵。”杨伏笑了一声,“无碍,贫道有金刚不坏之身,凡俗鞭笞伤不到。”
眼看杨伏神色轻松,不似作伪,几個仕女便松了口气。
她们仰头看着杨伏的脸,心想崔达为人虽恶,眼界却是不低,他对这清源道人的评价是‘俊得稀奇’,倒是半点无错。
“几位娘子,贫道还需赶路,且不多聊了。”恭敬施了个礼,杨伏受了几个仕女回礼后,就转身继续自己的路途。
在杨伏走后,几个仕女便忍不住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清源道长确实俊逸,若非奴家已有婚配,定要阿耶去寻他。”
“是极!唉,就是不知清源道长此去长安所为何事,若是被公卿家的小娘子看见,怕不是要被直接掳去。”
“长安尚有几家公卿的小娘子未有婚配?”
“好似……就只有陇西李氏?”
“啊呀!李家小娘子今个好似游猎凤栖原,此时清源道长前往长安,莫要撞上她呀!”
…………
杨伏已经能看到长安的轮廓,外郭城墙如山脉般连绵不绝。
距离他现在所在位置最近的城门乃是安化门,遥遥望着城门,杨伏感觉到了一丝从古时吹来的历史之风。
高大巍峨的城墙竖立在大地上,三道巨大的城门将墙壁洞穿,过往的人群慑于这头猛兽,只得老老实实遵循它的规矩办事,左入右出。
城门处有士兵看守和检查过往行人的证件,主要检查的是远行客,他们必须出示‘过所’,并接受士兵的验查。
商人所携带的货物若是与过所上的记录对不上号,那么就要被拘捕调查。
看到那些士兵的动作,杨伏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没办法堂堂正正从城门入内。
唐朝风气确实开放,但风气开放并不代表着自由。
实际上,唐朝的管理制度相当严密,出入关隘需出示‘过所’,长安城内更是夜夜宵禁,除非皇帝下令暂停宵禁。
杨伏身上可没有‘过所’,就算他向士兵解释自己常年隐居山林,他们也不会放他入内。
直接从城门进入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想想其他办法……等到宵禁的时候直接翻进去?
杨伏觉得这是可行的。
然而,他正欲离开,忽然看见远处红尘滚滚,铺盖而来。
“吁!”
一匹皮肤如绸缎般丝滑,鬃毛似瀑布般垂落的枣红马停在杨伏身前,骑在马背上,身着戎装,挎着弹弓的女子低头看向杨伏。
杨伏抬头看了一眼,便默默让开,与马队擦身而过。
“诶!且停!”
那女子驱马走来,拦在杨伏前方。
这个唐朝怎么这么怪,这都是第二次了。
杨伏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看向女子,“何事?”
“并非大事,只是想要认识一下道长。”
骑在马背上,女子看着杨伏的脸,越看越是满意,开门见山地说:“敢问道长可有婚配?”
“未曾……问这作甚?”杨伏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
女子翘起嘴角,招了招手,“阿大、阿二,上,将这位道长绑了!”
当即,她身后的队伍中有两个汉子翻身下马,向杨伏恭敬地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