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这一炮!”
炮手指着远处那艘破了一个大洞的船哈哈大笑:“我敢打赌,那艘船肯定是旗舰,我第一炮打中了旗舰,再来一炮肯定能干趴它!”
莞城守军发射的炮弹并非百发百中,只是码头上的船只太过密集,想要打不中反而更难。
一炮打穿一艘船的舱壁不算什么,刚刚还有一发炮弹直接击中了一艘大船的桅杆,将桅杆折断的同时带动船体倾侧,许多还没来得及下船的倭寇直接被抛进水里,随后被晃动的海水冲击其他船只,害得两艘小船直接沉没。
码头空着,一艘船都没有,岸上连一个活动的人影都看不到,摆明就是一個陷阱,没想到那群倭寇居然还主动踏进陷阱。
“不过杨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些倭寇会来的?而且又怎知他们进攻心切?”
同样的问题,不只是在城墙上的士兵们当中讨论,县令在从哨兵那里得知倭寇受创之后,登时满面红光,对这场战斗充满了自信心,向洛安提出了类似的疑问。
“困兽犹斗,洪大人。”洛安轻声道,“戚大人与俞大人已将沿海的倭患平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倭寇扫清。如今入侵莞城的倭寇人多势众,定会成为戚大人与俞大人的目标,若他们想活,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远遁海外,要么打穿莞城,直取楚庭府。”
“咝……”
县令纳闷深吸了一口气,“子轩,你且给我透个底,楚庭府究竟有什么宝贝,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难不成……还能让那些倭寇在这种局势下起死回生?”
坐在一旁的洛家家主耳朵竖起,正襟危坐。
洛安所知,位于楚庭范围内的‘宝贝’只有一个,那就是位于楚庭分局地下的那个房子。
但这种事情,他不能说出来,索性随便找了个理由,神秘兮兮地做了个口型,随后展开折扇,掩盖住嘴巴。
县令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深思片刻,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这、这、这……”
说起明朝,就绕不过一个奇人,‘诚意伯’刘基,刘伯温。
在历史上,刘伯温是明朝的开国元勋,明初诗文三大家之一。
刘伯温曾作出《烧饼歌》这首预言,可见他在奇门异术上颇有修为,而在民间,也流传有刘伯温斩龙脉的传说。
只不过,这种事情朝廷从未正面回答过,或许就连现在那位天子本身都很疑惑,这件事大概只有太祖皇帝和诚意伯知晓真伪。
县令听说过‘诚意伯斩龙脉’的传说,只是他不以为真,认为是怀念元朝之人恶意流传,用来抹黑太祖皇帝的流言蜚语。
可是现在从‘洛玉安’的口型和那些倭寇的凶猛攻势出发,进行推测,或许、大概、可能、没准……这个传说也有几分真实性?
出了一身冷汗,县令连忙摇头,慌张道:“子轩,今日我甚么都没问,你也甚么都没说!”
洛安以扇掩面,笑道:“洪大人,小生可什么都没说啊。”
似乎感觉这样还不够保险,县令凑过去,和洛安耳语:“子轩,今日之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过后,我引你入我所在的学社,保你升官,可好?”
“学社?”洛安轻声问道。
县令低声道:“镜流社,你可曾听说过?”
洛安瞳孔一缩,愣了几秒,旋即又笑起来。
“自然。”
洛安意味深长笑着,“小生对‘镜流’社自是有过了解的。”
…………
今川义元下了船,双脚落在码头上,就被一群武士护送着向码头边上那些废墟跑去。
船上危险,码头又岂会不危险?
炮弹可不长眼睛,就算莞城守军想要保全码头,也会有所波及,更何况,他们还不知道莞城守军是否打算保全码头呢!
码头边上的废墟虽然也危险,但好过码头和船上许多。
倭寇都在逃难,疯狂从码头跑向废墟,不时就有人被挤下水,然后被沉没船只引发的漩涡牵动,惨叫着卷入海底。
杨伏和洛安确实不懂军事指挥,可他们懂得自然科学。
城墙上的炮兵没有把炮弹往人潮里面砸,‘杨礼’给他们的任务是摧毁倭寇的所有船只,灭杀倭寇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杨礼’的几次神机妙算已经让士兵们信服,能让他们以坚决的心态服从命令,老老实实按照计划执行。
今川义元被一群武士簇拥着,为了保护他,跑在他周围的武士不免拔刀砍杀试图拥挤过来的其他倭寇,这还没有见到莞城守军,他们就已是伤亡惨重。
此时的今川义元无法保持优雅,衣服与头饰混乱,双眼满是迷茫,看上去狼狈不堪。
三个黑袍人跟在今川义元身边,却是一言不发。
今川义元看了看周围,视线掠过那些废物一样的武士,落在三个黑袍人身上。
“三位先生……”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那个魅惑女声堵了回去:“事先说好的,我们只负责对付莞城守备。”
想起了自己之前和这三个黑袍人的交谈,今川义元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那个时候他信心满满,认为拿下莞城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