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无人!”
哪怕是喊话的水手也难以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他怎么也想不到,莞城竟然就这样把码头让给了他们?
别说是人了,就连船都没有!
“什么?”
听到水手的汇报,一个站在甲板上的武士如遭雷击,愣了一下,当即快步走向船头,手搭凉棚,眯眼看向远处的海岸。
可惜他的视力不行,只能看到远处存在一条黑线,看不到岸上的东西。
“他们该不会是逃跑了吧?”
一个梳着月代头的武士开了個玩笑,却发现没有人附和他,又把笑容从脸上撤回。
田中次郎右卫门眯起眼睛,嘟哝道:“事出反常,肯定有他的原因,这肯定是一个陷阱。”
“要开炮轰炸吗?”旁边的武士听到了田中次郎右卫门的自言自语,跟着说道。
“蠢货!轰炸了码头,我们怎么上岸?”
“那你说怎么办?”
武士们争吵起来,乱成一团。
因为今川义元刚才的训斥,他们不敢再轻易向今川义元汇报,请求他定夺。
他们害怕被今川义元视作‘无用之辈’,此刻都开动脑筋,想方设法解决这个难题。
可直到武士们都能够看清空无一物的码头时,他们都没能想出一个主意来,为了不耽误战机,他们只能再次让人去请示今川义元。
“码头空了?”
听到手下的汇报,今川义元眉毛动了一下。
莞城中的那个智者还真是厉害,居然还懂得虚实之道。
如果码头上摆满火炮和防备的士兵,了不起就是对攻;如果莞城出兵乘船在海面上迎击,他们很快就能将其消灭。
可偏偏莞城选择了清空码头,摆出一副空门大开的模样,让人搞不清楚莞城的守军想要做些什么。
很像是《三国演义》中的‘空城计’,正所谓‘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避实就虚,通过这种方法扰乱他们对莞城军备的判断。
短时间内,今川义元也无法判断莞城守军的虚实。
码头是最好的登陆点,可若是登上码头,极有可能遭遇莞城守军的埋伏;若是弃置码头,选择其他登陆地点,他们又要攻打莞城的城墙,而且无法大批量运送人员和物资,只要莞城守军反应过来,他们很有可能会遭遇上一次一样的大败。
他虽然带上了所有兵力,但他们终究是贼寇,手中军备定然不如明国的正规军。
两、三年前,他执掌明国东南沿海地区的大部分倭寇,意气风发,觉得自己能凭借手中的贼寇以东南三省为据点,逐步打下整个明国。
却没想到,明国其他地方的大军没动,戚继光和俞大猷二人便领军把他手下的贼寇斩尽杀绝,让他短短两年又变回了一无所有,手下的贼寇全都被打死、打散。
今川义元也是在那之后清醒过来,清楚意识到了明国的强大。
倭寇之所以能够劫掠不断,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整合起来,明国并未认真应对,只要明国认真起来,倭寇就是一触即溃。
今川义元亲眼见识过明国大军的可怕,不然他也不会孤注一掷,去相信一个虚无缥缈,没有任何实证的‘龙脉’。
实在是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
两条路都很难走,倒是还有第三条路,但那条路需要他就此离开。
开什么玩笑?
“……命人轰炸码头后面的房屋建筑!”
今川义元挥动手中折扇,严肃下令,“莞城守军定然会在此地埋伏!轰炸过后,立即靠岸登陆!”
他可是东海道第一弓取,纵使兵败身死过一次,也绝不会畏惧死亡。
他要夺取的,可是整个天下!
“是!主公大人!”
接到命令,武士恭敬退去,跑到外面向同僚宣布今川义元下达的命令。
下达了命令之后,今川义元就闭上眼睛。
莞城当中的那位智者会如何反应?
…………
轰!
远处传来的巨响裹挟着震动,传递到了县令他们的脚下。
感受着这巨大的动静,县令脸色一白。
“子、子轩,这是什么动静?”
洛安镇定自若地举起茶杯,看着杯中茶水表面荡起波纹,微微一笑:“应当是倭寇正在用火炮轰炸码头附近的建筑。”
看着他这副安之若泰的模样,县令心神初定,眼神飘往码头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怪不得未曾在码头附近布兵……”
洛安呵呵笑道:“倭寇尽是些独门独户的无赖子,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但咱们莞城守军可都是有家有室的,岂能消耗在码头上?”
说着,洛安也看向码头的方向,“观其势,倭寇攻打莞城的决心十足。此前杨大人判断果然无错,倭寇就是想要打下莞城,直取楚庭府。”
闻言,县令不禁吞咽一口口水。
如今朝中都知倭寇看似强大,实际不堪一击,只是被戚继光轻轻一碰,此前还猖狂无比的倭寇就丢盔卸甲,如鸟兽散。
若是守不住莞城,让倭寇直挺楚庭府,虽说最终受到罪责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