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抬起头,看见了一个正泪流满脸的华裔混血种,正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中文,在哭爹喊娘。
“呜呜呜,我有罪!我七岁就偷看隔壁姐姐洗澡,十岁就偷偷溜去摸摸茶,十五岁去赌场输了个几千块没钱还,就把我的女朋友交给了他们!”
嘶……
雾草,卡塞尔学院录取学生不查一查过往的档案吗?
这种人渣败类居然也能入学!?
路明非都想直接扇这王八蛋两巴掌!
那位衣冠禽兽还在嗷嗷大哭:“十八岁我穷得叮当响,只好去做鸭,结果染了一身花柳病……”
“卧槽!”
路明非大惊失色,直接一巴掌把那哥们扇飞了出去,同时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刚刚那禽兽一直抓着自己的手腕,花柳病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传染吧!?
路明非心惊胆战地抬起头,想要寻找楚子航,找他问问能不能让他先去洗個手消个毒,再回来考试。
但他却发现,此时教室内的氛围无比诡异,简直是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有些人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眼泪跟坏了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地流淌,好像昨夜发现异地恋的女友,半夜出门去做头发加夜跑了一样。
有些人则是在走道里拖着步子行走,双眼无神,空荡荡的,完全可以去客串美国电影里的丧尸。
一个满脸雀斑的白人女生站上了讲台,面色严肃地高声喊叫着:“How dare you!?”
一个身材魁梧,一头金色短发的壮汉正满脸狞笑地拎着一个相貌清秀的黑发男生。
那壮汉给了那男生一巴掌,厉声大喝:“告诉我1000-7等于多少!?”
那清秀男生没有回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单手压着自己的手指,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响。
路明非看得冷汗都下来了。
“这就是灵视吗?怎么感觉像是神经病人聚会一样!”他的脸色不禁有些苍白,蜷缩着身子,担心被这群疯子误伤。
忽然,路明非看见了一个例外。
在他身后不远处,教室的角落里,有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肌肤白得有些发冷,穿着低领的白色T恤,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了辫子,又在头顶上盘成了个发髻,整个人如同冰雕一般。
“零!?”路明非心中一喜,起身凑了过去。
只见,零腰杆挺得笔直,像是三好学生一样,手中握着一支笔,动作迅速地在纸上写着些什么,小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
路明非好奇地看了眼零书写的内容,当即心中一阵发毛。
在那白纸上,密密麻麻地用红笔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字里行间仿佛流淌着殷殷鲜血。
“周轩。”
“我一定要打败你!周轩!周轩!周轩!”零的笑容诡异,声音阴冷无比,仿佛从九幽黄泉传来。
嘶……
莫非你这俄国妹子还有日本娘们的病娇属性?
路明非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并在心中为周轩师兄默默祈祷,祝他好运。
他拿起了自己的笔,迅速在纸上作答。
得益于这些年经历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次考试,路明非很快便写下了八道题的答案。
这时,忽然有一个人坐在了路明非的课桌上。
他抬起头,看见了一双淡金色的瞳孔。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睡着了?在做梦?”路明非大惊。
眼前的人正是之前在芝加哥火车站梦到的那个男孩。
男孩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着白色的丝绸领巾,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小皮鞋,他没有说话,只是向着路明非招了招手,带着纯净如同天使般的笑容,从课桌上跳下,转身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拒绝男孩的邀请,他下意识地推开了课桌,跟着那个男孩亦步亦趋地行走着。
那个男孩在零的身边停了下来,看了眼那张写满字的白纸,稚气未脱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君王般的暴怒,澄澈冰冷的黄金瞳闪烁着森森的光芒。
但下一刻,他又恢复了纯真的笑容,好像那愤怒的表情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男孩像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将那张写满“周轩”名字的白纸撕成一片一片的,像是天女散花一样,撒在零的身前,随后走到了窗边。
男孩轻盈地翻过了窗户,在窗沿坐下,两条腿放在半空中晃悠着,路明非鬼使神差地也越过窗台,坐到了他的身边。
路明非想来想去,纠结了好久,憋出了一句话:“Hi,我叫路明非。”
“我叫路鸣泽。”男孩眺望着远方,轻声开口。
路明非肯定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做梦。
路鸣泽他可太熟了!
跟他睡在一个房间的表弟,身高160,体重也是160,小时候长得就胖乎乎的,勉强还能算是可爱,但现在正值青春期,长了满脸的痤疮,与“帅气”一词丝毫沾不上边。
路鸣泽在仕兰中学找不到女朋友,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抄了一大堆伤春悲秋,为赋新词强所愁的青春伤痛短句,发在自己的QQ空间,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