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变法了!”
当邸报正式公布把京畿之地作为试点,推行摊役入亩,开封城一片哗然。
不少人不由闪过八年前神宗变法的痛苦场面,当时可谓是群情激愤,王安石人称拗相公,这并非世人对其的诽谤,而是其性格真的是写照。
当初推行免疫钱,王安石可是极为固执,所有人一视同仁,无论是穷人富人,皆需缴纳免疫钱。
毕竟任谁都不想交钱,自然人人诋毁,王安石变法名声极臭,无人愿意拥戴。
“摊役入亩?不是征收免疫钱了?”
开封百姓一片哗然,毕竟当初征收免疫钱实在是天怒人怨,这个摊役入亩该不会换汤不换药吧!
“尔等泥腿子有福了,摊役入亩就是不再征收免疫钱了,而是按照元丰八年的免疫钱平均分摊到田亩上,这就叫摊役入亩!”一个秀才脸色晦涩难明道。
元丰八年乃是新法施行的最后一年,旧党上台之后,就废除了人人喊打的免役法。
“要是没有田呢?”一個满脸凄苦的老者颤颤巍巍的问道。
秀才不耐烦道:“摊役入亩,自然是没有田就不用征收免疫钱,田少的少交,田多的多交!”
凄苦老者脸色一喜,口中高呼道:“良策呀!这可是天大的好法呀!”
一直以来,穷苦百姓都是被欺压盘剥的对象,如今终于出了一个良策偏向于他们这个苦命之人。
一众围观百姓纷纷叫好。
有人算了一下,按照摊役入亩的规定,拥有一百亩左右的家庭和之前缴纳的赋税相当,田地越少百姓承担的赋税越低,田地越多的地主承担的赋税越高。
而京畿之地大多都是权贵所在,土地很是集中,低于一百亩的家庭大约占七成以上。
也就是说摊役入亩至少得到了七成农户的支持,再加上开封城商业浓厚,很多家庭并不依靠土地生活,如此算来,整个京畿之地至少八成以上的百姓拥护摊役入亩。
“什么良法,简直是恶法!”一众地主富户愤然道。
摊役入亩对田多的地主极不友好,如此算下来,他们要承担比新法时多几倍的赋税。
“活该!”
地主多收税,那自然是普通百姓乐见其成的事情。
一众大地主悔不当初,按照最初的差役法,他们凭借身份和权势能够逃避很多赋税,王安石变法之时,对他们一视同仁,缴纳同样的赋税,他们依旧不满足,教唆那些贫苦百姓反对新法。
现在好了,新法倒是被废了,摊役入亩一出,他们要多交数倍也不止。
“要不我们再…………。”一个地主富户不甘心道,想要鼓动百姓再次诋毁摊役入亩。想当初他们就是用这一招毁掉了免役法。
有开明之士眉头一皱道:“摊役入亩对八成的泥腿子有利,谁会跟你。”
“邪医范正!”
一众地主恨得牙痒痒,想当初拗相公王安石何等的风光,最后还不是败在他们手中,数次罢相。
然而面对极为邪性范正新法,他们却有束手无策的感觉。
“此事没完!”一众地主冷声道。
垂拱殿内。
“启禀官家,摊役入亩一出,地少丁多百姓人人叫好!地多丁少的百姓则颇有怨言!”苏轼负责邸报收集民间消息,郑重禀报道。
“启禀官家,地少丁多之家大多是贫困之家,摊役入亩一出足以让其减轻赋税,而地多丁少的百姓,大多是富户之家,增加的赋税对其并无太大影响,此策可行!”章惇率先支持道。
吕大防皱眉道:“富户骤然多出赋税,恐怕会心生怨恨!不利于官家仁名。”
百官微微点头,他们毕竟都是地主富户出身,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利益受损。
赵煦也脸色一沉,他自然知道此策一出,会引起一众富户和地主的不满,然而为了富国强兵,他也顾不了这些了。
吕大防见状再道:“摊役入亩此策出自于范太丞之手,如果老臣所记得不错的话,范太丞曾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既然是人人有责,又岂能将责任都归到富户之身。”
“吕相公此言有理!”
“还请官家三思!”
众臣心中一喜,吕大防不愧是百官之首,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摊役入亩的漏洞。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一次看范正还如何狡辩。
官家不是最信任范正,他们倒要看看官家如何维护范正。
赵煦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吕大防竟然找到了摊役入亩的漏洞,竟然在紧要关头攻击新法。
范正不由一愣,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躲在朝堂角落里了,吕大防还不放过他,当下无奈出列道:“这么说,吕相公认可下官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范太丞此言微言大义,发人深省,本相自然是颇为赞同。”吕大防一副欣赏后辈的眼神,让范正极为膈应。
其他百官也一副惊若天人的样子,对范正大加褒奖。
然而新党众人眉头一皱,他们又岂能看不出旧党的险恶用心。
“下官人人有责,并非是人人的责任一样,吕相公认为宰相之责和太医丞之责难道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