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城的事了结之后,风凌渊又顺道领着弟子一路往北游历,这之后就靠脚力,一路走走停停,跋山涉水,毕竟有修为傍身,对他们来说也不至于太苦。
这一路的话就比较荒了,人烟较为稀少,刚从热闹的城镇抽身,走在幽静的道路上,倒生出“城中十万户,此地两三家”的感慨。
飞鸟游鱼,悠然自得,颇具野趣。
沿着欢跃奔流的小溪一路往上。
“哇~这水好凉好冰啊……”
“小师妹你别动,看我给你捉鱼,嘿~”
“离弦你看错啦,那就是草的叶子,这里才是鱼……”
“呵呵呵呵,离笙师兄好厉害,徒手就抓到了啊……”
“哪有,我也能抓到的好不好,是哥你把鱼都吓走了……”
弟弟离弦不甚服气地,又卷起裤脚,作势要抓成功。
停下歇脚的功夫,几个人在玩呢,离婳不爱闹腾,不过也对他们下水玩感兴趣,她在溪水边就捧着大箬叶,抓到鱼了她帮忙给师弟师妹们拿着。
大弟子离镜当然不跟他们去玩闹,他去上游打了几筒清澈甘甜的溪水,先捧给师尊,然后也看着师弟师妹们的玩闹。
“喂,你们别把衣裳都溅湿了——”
“知道啦~”
离婳得空回应他,其他三个都怕惊到鱼,特专注呢,不敢大声。
“前边路况如何?”
树荫下打坐养神的风凌渊问道。
因为离镜还负责探路,便答道,
“前边应该是有村落,弟子看到有几户人家了,有一家养了条黑犬,刚还想追过来呢……”
刚刚那条黑犬实在灵敏,隔这么远都能感知到有人路过。
“嗯,等会过去问问罢,还是说你们喜欢在野外宿眠?”
“呃……倒不至于……”
师尊真是,都会开玩笑了。
在野外的话离镜倒没有不适应,他能习惯,在哪睡都差不多,主要是他们几个小的,如果能去村里人家借宿的话能更好地休息。
……
“汪——”
还没走到农户家的门前,那条黑狗已经开始吠了。
离镜只好厚着脸皮去敲门,
“有人在家吗?……”
隐约能看到庭院里有人影晃动,却不出声。
按理来说至少主人家会有点反应啊。
离镜觉得有点奇怪,又耐心敲门问一遍,等待着。
“你们是什么人?”
里头,透过门缝,响起了一道女声。
原来,只有个妇人在家。
离镜能觉察到主人家在打量着他们,便温和地讲了请求借宿的来意。
“我家是有闲置的草屋,如若几位仙长不嫌弃的话,不过……当家的等会儿就回来,你们且耐心等等罢……”
妇人这么说着,并没有什么警戒,不冷淡也不热情,没有立刻给他们开门。
“嗳,真是打扰了……”
离镜朝门里礼貌作揖,而后向师父他们告知这个结果。
“也是咱们唐突了。”
风凌渊颔首,表示理解,见几个徒弟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都从容淡然地等待着,心下不免觉得欣慰。
品性考察,至今都没有挑出什么问题。
……
日影西沉之际,那男主人终于归来了,见自己家门外道旁围着几个陌生人,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很是诧异,
“你们几位是?”
“……我师徒几人游历至此,路过宝地,想借宿一晚……”
离镜又言辞诚恳地再次说了一遍。
“原来是仙师啊,请,快请进来,窈娘,贵客光临,快来……”
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名叫和贵,身材粗壮,一身粗布短衣,山野村夫打扮,上身是短袖半衫随意拢着,露出健硕的臂膊。
肩上挑着一担子物什,想来是刚赶集回来,听了他们的来历后热情地把人迎进门了。
窈娘就是之前门后的妇人,知道丈夫回来了,便也出来大大方方地招待客人。
她约莫二十来岁,一身靛蓝色精细棉布裁做的衣衫,嵌着绣花眉子衣缘,围着茜色的细褶围裳,脚下一双银丝云纹弓鞋。
没有特意带笑容,可她螓首蛾眉,云髻峨峨,身姿婀娜,可谓是自带风流。
竟不太像农妇打扮,和她那粗犷的丈夫仿佛不是同一层面的,好生违和。
捧了清茶过后,妇人又去收拾客房了,男主人和贵就陪着寒暄交谈。
檐下那条黑狗之前还叫得挺欢的,自客人进门、它被男主人训斥过后,就蔫了声,在角落里“呜呜”的,伏趴在地,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它在颤抖着。
离镜送给主人家一些药品、驱邪镇煞的符箓,还有灵石,这些他们普通人能用的,作为报酬嘛。
不过他们不用怎么饮食,就婉拒了夫妇俩给准备的餐食,说不必麻烦的。
而后得知,这地处在桥西村的边际,和贵平常上山砍柴,以此营生,偶尔还猎点野味,挖点药草变卖,倒也还过得去,自给自足。
他心疼妻子,不舍得她做重活,所以就由她在家操持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