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柏希醒过来的时候,很有骨气的不理我,我想着夫妻之间,总归是要有个人主动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的,他伤的比较重,所以我更应该主动些。
但是主动这个事也着实有些难,我已经抢了陆平的活,又抢了端茶送水喂药的活,可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其实从一开始,他板起脸的时候,我都是有些心底发怵的,而现在不发一言的盯着我,尤其是在我跟他说完话气吐血之后,不知怎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阵发虚。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心理发虚之后脑子也越发的不清楚,昏昏沉沉的,后来看卫柏希的脸都开始有些重影,卫柏希拍着我的脸,我赶紧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顺坡下了:“阿希,你不要同我生气了,我有些晕,你抱着我躺躺。”
:“咳咳...”陆平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王妃娘娘思虑过多,自然头晕,还是卧床休息较好。”
我强撑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插什么话啊,这么说完,卫柏希还不得更生气。
卫柏希笑出声:“行了,你这样子,实在没什么威力,好好睡一觉。”
我美滋滋的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准备入眠,其实他也挺好哄的嘛。
我和他又实打实的在床上躺了两天,我的伤势轻一些,能开始蓄力,便用祈灵珠继续温养着他,卫柏希的确自愈能力极强,又在床上躺了三天,便可以在我扶着的情况下,下地走动。
他拉着我出了营帐,指着最高的那座山头,顶峰上环绕的袅袅炊烟,映衬着已经泛绿的荒山,美的不似凡尘。
他说,那是明天的墓。
因为没有长相,没有任何相连的衣冠,所以便用嘉丘的传统,以木偶代替,让影卫结阵,请高僧做法,已超度五天,待满七天,墓成,若我愿意,便可去上柱香。
:“什么时候弄的?”
:“你昏迷的时候。”
我还以为他被我气的已经不愿意做这件事,没想到,待我想起的时候,那一方来处,已经悄悄成型。
:“卫柏希,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心底有些介意”
卫柏希环着我:“虽然封家人仍将你视作传承,以命相护,以情相待,可我知道,你总觉得亏欠,封灵给与了你肉身,祈灵珠重塑了你的灵魂,你总想着你是这方世界的外人,所以做任何事情都带了那么点距离,而这点距离,又让你下意识的不管不顾,我不想你这样,我希望不光是我能够陪伴你,你也能接纳这方世界,永永远远的与我在一起。”
或许是我们年少时过的太辛苦,所以才拼了命的抓住生命中偶然遇到的那一点点甜,察觉到那一刹那的不确定,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我从前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他,又为什么跨越所有也要站在他这边,现在看看,或许他就是我灵魂深处另一个自己。
冠冢成型,卫柏希陪着我爬上山,墓碑上只写了明天二字,我擦了擦上方的灰尘,又分给卫柏希了一炷香,死者为尊,拜祭过后,好像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我便牵着卫柏希下了荒山。
生祭一战,祈灵珠重归,梁武自此闭门不出,上至皇城,下至黎民,好像一夕之间失去了生机,强烈的死亡恐惧,压抑在上空,导致庆安军也没来由的紧张。
我们下了荒山之后,粱焓派使者只身前来,据说是一位学贯古今的大儒,头发花白,目光如炬,阵前将脊梁挺的笔直,苍老的声音,犹如深山里的阵阵钟鸣,深沉而有力量。
:“老朽信迟游,奉梁武皇命,前来谈和!”
说的是谈和,而不是求和,老大爷还挺自信。
卫柏希说老大爷三岁开智,五岁便能诵论经史,十五岁高中,不选择入朝为官,而是周游列国,每至一处,便开堂讲学三年,一直到七十岁,才回梁武将养,是以无论是梁武还是大姜看,甚至是南列,都有大爷的学生,甚至朝中近半数的官员都或多或少听过大爷的课。
这样的学者最是麻烦,德高望重,迂腐的很,卫柏希并不是很想接见他。
而大爷却像是铁了心,大太阳底下生生占了三刻钟都没动一步,无法,卫柏希只能让人将大爷接了进来。
大爷扫了扫自己的衣袍,一个入座,一套繁琐的礼仪走完,我真的是特想问问,这人这么事,一辈子累不累的慌!
可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大爷再次拱手:“老朽周游四国,不止一次听闻殿下的风姿,如今故里遭困,战场相逢,虽诸多不愿,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山河破碎,特走这一遭,以老朽耄耋之躯,为两方都博出一个和平的结果。”
卫柏希笑了,却也记得拱手回礼:“本王年少之时,有幸听过信老的课,那时只觉信老是当世智者,最是慈悲心肠,你不计出身,不问前程,不吝赐教,让多少人开智,又让多少人明白这世间的道理,马踏梁武前,本王想过一切的可能,却从未想过您会卷入这场是非之中,您说山河故里,可本王也想问上一句,信老,若本王不够幸运,逃不过当年荒山的大雪以及京都数不尽的暗杀,那梁武帝,可会放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可会散了逐鹿天下的野心,又可会珍视您口中来之不易的和平?”
信迟游皱起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