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让人过来请姐姐去流霜阁用膳,不想姐姐却不在,我心想昨日一天都没见过,便有些担心,刚好有话想对姐姐说,所以就唐突地过来了……”
沈倾城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解释道。
景年这才想起来,昨天她出庄的事,沈倾城是知道的。
欧延和慕容昕离庄的这几天,她们每日基本都是在一起用膳的。
“对不起……我该提前告诉你一声的。”
短短一日内发生了太多事,竟将这些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沈倾城还不了解昨天发生的事,神色如常,“没有关系的,只是姐姐怎么忽然病了?”
景年心中一涩。
却还是对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估计是有些贪凉,萧先生已来看过了,你别担心。”
沈倾城这才放了心。
她顿了下,这才说明来意,“七哥和九哥昨日已回来了……好在七哥没有事,我……本是想去看看他,不想他却忙的一点时间都没有,九哥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让我别过去打扰……”
“只不过……方才九哥已与我商量好了,我们打算明日一早启程离开安临,我想着……这决定是匆忙了些,也没太多时间与姐姐作别,便过来,无论如何都要亲自跟姐姐说一声。”
景年一惊。
“明……明天?”
慕容昕才刚回来,就这么着急的明天就要走了?
景年愣了会儿神,又反应过来。
原本,在欧延无故昏迷前,他们便打算要南下了,这还是又拖了数日的结果。
她陷在自己的一片混乱间,真是什么都顾及不上了。
……
“我本还担心九哥刚回来,想再让他休息几日,他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沈倾城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他一向都是精力最旺盛的,倒也没什么。”
景年望着她平静自若的模样,忽然有些恍惚。
相比前段日子,如今,她们二人倒像是换了角色般。
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好笑还是可悲。
不过……能有一方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是再好不过的。
……
“这一路,耗费的时间极长,你一定要准备充分才是。”
景年强自打起精神,微笑着点头。
“我……”沈倾城抿唇,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这次离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次与姐姐相见,以后的事……就像姐姐之前说的那样,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我想说的是……我真的很庆幸能到这里认识你。”
沈倾城眼中有泪光闪过,面上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我觉得……我现在好像是重新活了一遍一样。”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努力查清那件事的真相。”
沈倾城直到现在都不敢去触碰任何有关灭门惨案的字眼,但已能冷静地直面它。
“至于以后……若有幸能在七哥和九哥的帮助下,让沈氏得以沉冤昭雪……那时,我也一定能找到其他让我能继续活下去的信念……”
“你们都放心吧。”
……
这一次,不是沈倾城,而是景年先红了眼眶。
她熬过了人生中的那道坎,完全涅槃重生了。
而自己呢?
也可以吗?
景年没再说什么,而是紧紧握住沈倾城的手,面上是由衷的笑,心内却是无尽的茫然和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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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静园。
蘅芜堂那边,还是依旧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
临风的伤,不可能在短短一天内得到什么起色。
对于景年而言,只有毫无办法地焦心等待着。
欧延今日从书房离开前最后说的那句话,一直如火一般炙烤着景年的身心。
她向他隐瞒的那些真相,不说,就算了?
算了,是什么意思?
景年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还有没有资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留在这棠钰庄中。
偏偏这一切唯一的转机,就在于临风。
……
昏暗的房里,阿喜点着一支蜡烛和药包走了进来。
“姑娘,该给伤口换药了。”
萧痕有特意交代过,一日两换药。
景年想着心事,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到桌前坐下,伸出左手。
阿喜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
她动作很轻,可景年还是因为疼痛控制不住地攥紧了手,手腕经络突起,思绪终于转回到了伤口上。
她的反应让阿喜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无意间触碰到景年胳膊上的皮肤,一愣,心整个揪起来,“姑娘,你是在发烧吗?!”
景年皱眉,闻言另一手在额头上碰了碰。
她自己其实没什么感觉。
从清晨开始,身体的不适感就从未停止过。
一天一夜未休息,又经历了那么多精神上的刺激,她本以为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没事,可能是伤口有点炎症,休息一晚就好了。”
她没在意,见阿喜没动作,自己继续将手腕上的绷带解开。
微弱的烛光下,看到伤口时,二人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