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百姓在裴家门口围了许久,天公不作美,天黑的时候,天上又飘下了雪花。
此时,兵马司的人终于到了。
裴府门前被围的实在结实,兵马司的人好不容易挤到了前头,让百姓离开。
只是老百姓都要饿死了,谁会来听这不轻不重的劝说。
兵马司的人无奈,只好敲起了裴府的大门。
裴府的门房在里头听到了是兵马司的人来了,忙想夏眠晚去禀报,夏眠晚得了消息,就叫门房把兵马司的人请进来。
兵马司的人见到了夏眠晚苦着脸道:“裴少夫人,我是兵马司的王勇,如此多的百姓围在这儿,路都不通了,旁人都有意见了。”
夏眠晚奇道:“王大人,京城的治安可都是兵马司管的,你们怎么这时候才到,我家从早上可就被围了。”
王勇知道夏眠晚这是在点他,可是他也是奉命行事,只好装糊涂道:“裴少夫人,现在这样不行啊,好歹你们也出去安抚一下老百姓,这么躲着叫什么事啊!”
夏眠晚乐了,“王大人,是我们裴府被这老百姓围了,原本我家才是苦主,你现在这话倒叫我奇怪了,说的好像我家是因为害了人才被围的呢。我家夫君替圣上办事,置生死于度外,这会还在渝北赈灾呢。
而我们家被围了这么久,你们兵马司的人才出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们故意的呢……
现在竟还要我给交代,请我我裴府何错之有,要给何交代?
王大人既然是没办法疏散百姓,那便让他们围着吧,我们裴府在家的虽然都是老弱妇孺,但我们的心日月可鉴。
若是我婆母或者我的孩子有个什么好歹也不妨事。
马上就过年了,年后我们这些诰命夫人都是要进宫的,我倒是要看看,裴府的事传到了圣上耳朵里,你们兵马司会如何!”
王勇之前就听说裴少夫人十分厉害,这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勇道:“裴少夫人,我知你心中有气,可是民怨沸腾,我们兵马司也着实没有办法啊!”
夏眠晚本就没指望王勇能做什么,“王大人,您说得对,于你来说,确实为难。我也不为难你,只是外头如此多的百姓,我们裴家都是老弱妇孺,十分害怕,还请王大人带着兵马司的人守在我们裴府门口,也好叫我们安心。”
王勇闻言眉头一皱,“裴少夫人,你也知道这要过年了,我们兵马司的人手也实在是不够啊!”
夏眠晚挑眉问道:“那王大人此番进来是想要如何?”
王勇道:“只是希望裴少夫人去门口安抚一下百姓,也好让我们不那么为难。”
夏眠晚冷冷一笑,王勇打的主意定是让夏眠晚出去,到时再有人煽动几句,群情激愤间,她就是出了什么事,也算不到兵马司的头上,背后的几股势力也乐见其成。
此时,夏眠晚是绝不能出去的。
王勇却在一旁催促道:“裴少夫人,天如此冷,您难道就忍心这些百姓在外头挨冻吗?”
夏眠晚索性转身坐上了主位,“不急,王大人,您倒是说对了,天气如此之冷,我竟没有请你喝上一杯热茶,是我的不对,来人啊,给王大人上茶。”
王勇拧着眉,看着夏眠晚,夏眠晚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
“裴少夫人,喝茶就不必了,外头这般情况,我哪里能喝的下这杯茶呢。”王勇叹道。
夏眠晚但笑不语。
王勇见夏眠晚并不接话,也不好太强硬,只好坐在了下首,等着丫鬟上茶。
一盏茶喝完,王勇见夏眠晚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只好起身道:“裴少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保证,您就出去安抚一下百姓,我定当护你周全。”
夏眠晚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勇,“哦?王大人你定当护我周全?”
“是!”王勇见有戏,连忙应道。
这去了外头,人多手杂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只要夏眠晚愿意出去就行。
夏眠晚笑着站了起来,“行,既然王大人如此说,我可以出去,但是王大人您要起誓。”
王勇傻眼了,“起誓,起什么誓?”
夏眠晚笑道:“你要发誓,若是出了裴府的大门,我有一分闪失,你妹妹的心疾再无医好的可能,你母亲与侯府二老爷之间的风流轶事传遍满京城,而你从此仕途尽毁,叫你夫人嫌弃一生。”
夏眠晚的话如平地惊雷,直把王勇震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王勇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不要体面的官夫人。
更可怕的是,他只是报了自己的名字,夏眠晚竟然连他妹妹有心疾,母亲与侯府二老爷有旧这样的秘事都知道!
王勇惊疑地看着夏眠晚,眼神晦暗不明。
夏眠晚却并不管这些,她笑着道:“王大人,起誓吧,起完誓我们便出去。”
王勇紧张地冒出了汗,夏眠晚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他当然不是害怕起誓,他是惊疑夏眠晚为何会知道如此多的秘事。
王勇一时间倒不敢轻举妄动了,“裴少夫人,您别急,先坐,先坐。”
夏眠晚闻言笑了一笑,转身又坐了回去,“好,那我便等上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