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司空远与斩魔真君之间的界限,只会越来越模糊。
相对于远古诸神以及圣者,面对他们动辄数十万乃至百万年的记忆来说,身为血脉传承者的那区区几十年的记忆,根本微不足道。
那所谓的自我,单薄脆弱的可笑,在血脉觉醒到一定地步后,他们甚至能够选择直接斩去这一部分记忆,在遥远的后世,完成借体重生。
这何尝不是一种惊天手段。
哗——
夜风拂过窗棂,带起一阵哗哗轻响,秋风微瑟,一时间沈青亦是感觉脊背微凉,合上了面前的卷宗,起身离去。
三位大宗师一并起身,一人将桌案上的典籍整理收起,送回原处,剩余两人将沈青恭敬送至殿外。
“太尉慢行。”
沈青孤身一人,低头走在月色下的皇宫中,夜深人静,思绪不可避免的有些纷乱,多想了一些。
她此刻所经历的这些,究竟是南柯一梦,还是真正发生过的事的,又或者……只是她再次苏醒了一段记忆……
这颗星辰已经在走向衰落,到了后世,甚至武道都已绝迹,只有这些靠着血脉之力的生灵,能在世间纵横。
但头顶这片星空,又何其广阔,修行之路必然没有断绝。
如今距她所在的后世,不过两千余年,这个时间跨度,对于神藏境的修士而言,不过尔尔,一生道途或许才刚刚过半。
也就是说,到了她那个时代,杨瀚也依旧是活着的,甚至已经成了手段通神的大能。
思索之间,抬头已至寝宫之前。
“太尉。”
守在殿前的女官俯身一礼,未曾通禀,便自觉地帮她推开了寝宫大门。
“陛下睡了么?”
沈青跨入殿门,褪去外袍,随手递给了一旁的侍从。
“亥时三刻刚睡下,但一直未入眠,应当是在等您。”
女官恭敬回应,抬手示意沈青入内殿,随即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了一旁,静默不语。
太尉夜夜留宿龙床,尽管半夜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但太尉与陛下的关系,必然是牢不可分的亲密。
对于那张面具之下的脸,皇宫内外,朝堂上下,只怕鲜少有人不好奇。
身为女官,她是最接近龙床的人,但半夜偷看这种大逆不道之举,她是不敢做的。
少说少错,不过问太多,才是长命的秘诀,不必要的好奇心,只会害死自己。
沈青掀开帷幔,就看到了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的赵雨,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显然没有半分困意。
“怎么还未睡?”
沈青微感讶异,在她的印象中,赵雨一直睡的很早,每到晚间,都是迫不及待的先爬上床。
赵雨在床上蠕动了两下,翻了个身,脸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你不在,我睡不安稳。”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话说着很没出息。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沈青无奈一笑,解开内袍,跨上了龙床,一时间心头的沉重散去了不少。
察觉到沈青在身边躺下,赵雨略显纠结,天人交战了片刻,相较于不值钱的脸面,还是选择了温柔乡,蒙着脸一个翻身,滚进了沈青怀里,找了个舒坦的位置,满足躺好。
“今日弹劾我那人,叫什么名字?”
刚闭上眼,沈青又想起了朝会之时发生的事,饶有兴致道:“他如今居何等官职?”
对于朝堂上的事,沈青并不关心,一是她不通此道,二者,她也不想过多插手,将权握在自己掌中,这对于赵雨日后没有多少好处。
“李幕,刚从下面选拔上来的言官。”
要肃清吏治,监察百官,言官的存在必不可少,但此刻赵雨明显带着气,在沈青怀里拱了拱,闷声道:
“明日我给他下放到北域任职,省的他再嚼舌根。”
“不必如此,此人做言官倒是再合适不过,留下吧。”
沈青摇头,淡淡一笑:“他说的倒也没错,我夜夜留宿皇宫,对你的声名是会有些影响,况且你总归是要适应一个人的。”
她只剩下五年时间,五年之后,赵雨不过二十出头,往后还有漫长的路要走,终究要逐渐适应她不在身边的情况。
“如今杨宗仙都死了,为什么伱还要带着面具?再者,谁敢说闲话?”
赵雨抬头,脸上满是困惑,她没有注意到沈青话中隐含的信息,只是对于沈青如今依旧隐瞒身份,有些许不解。
在她的概念中,皇帝位是九五之尊,无所不能,一封帝旨,便能堵上天下所有人的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沈青,都有弑君犯上的能力。
女帝都有了,何惧多一个女太尉,再者沈青当初诈死,本就是为了避开杨宗仙的视线,可如今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往后,你会知道的……”
沈青神色不变,没有过多解释,缓缓合上了眼帘。
…………
…………
时光似流水,转眼之间,便又是四轮寒暑。
随着坐上帝位的时间愈长,赵雨愈发得心应手,处理政务的能力,也在日复一日的潜移默化之中,渐渐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