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死忠,已皆汇集于皇城,意在决战,城内百姓已被遣散,吾为大夏丞相,食君碌,当为君分忧,愿与大夏共亡,史官笔下卖主求荣之名,实难背负,望成全。】
看过信后,沈青眸光微动,掌中的信纸燃成了灰烬。
柳坤南已存死志,相较于卖主求荣的骂名,为国尽忠而死的丞相,自会流芳千古。
“信上怎么说?”
一旁赵雨坐直了身子,到了这一步,她不免也有些紧张。
那九五之位,如今距离她,真的只剩下一只手的距离了。
“明日起兵,发兵皇城。”
沈青轻抚手臂,揉了揉已开始发痒的剑伤,沉声道:
“这一战,我不会插手。”
她能做的,已经到头了。
“好。”
闻言,赵雨连连点头,在她看来,这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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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冲霄的战鼓雷音回荡于平原之上,数十万大军如潮水般围拢了整座皇都。
坚不可摧的城墙,在接连数次大战之中,早已残破不堪,无险可守,城内的守军只能凭着血肉之躯硬抗。
马蹄踏起的尘烟混杂着血腥味,异常呛人,冲锋的士卒已然化身野兽,依仗手中刀兵,攻城军械,互相厮杀,尸体的数量在不断飙涨,成堆的叠在城楼之下。
军阵之中,有踏入了宗师,乃至大宗师之境的武道高手来去纵横,踏着尸山血海,捉对厮杀,枪扫千军,剑气视铁甲如薄纸,都已杀至癫狂。
然而有乾洲武道诸宗的支撑,高手数量,自然是赵雨更占优势。
如今战争的天平,已经开始向着赵雨倾斜。
这一场攻城战,打了整整一个昼夜,自城门杀至皇宫,守城军士无一人投降,尽皆伏尸于街头巷尾。
直至战场平息,沈青方才带着赵雨踏进了皇都,战场上刺鼻的血腥气,混杂着伤兵的哀嚎,令人心浮气躁。
刚过城楼,沈青便从一堆尸首之中,看到了一抹被鲜血浸染的血红官袍,当即勒马悬缰。
察觉到沈青的视线,跟随在一旁的几位宗师当即飞身下马,将身披血红官袍的尸首刨了出来,正是柳坤南。
尸体之上,迎面插着十余支羽箭。
“是大夏丞相,柳坤南……”左军沉声开口,眼中有一抹掩藏不住的哀色。
“厚葬。”
沈青淡淡道了一句,策马入城。
通往皇宫的长街之上,已被清扫干净,除了些许血渍,已看不到尸首。
一路直入皇宫,金銮殿依旧残破。
沈青下了马,落后赵雨半个身位,踏入了殿中。
倒塌的蟠龙柱下,龙椅蒙尘。
淡金的龙椅之上,放着以黄绸布包裹的锦盒,不必打开,沈青就知晓里面放着什么。
“这是?”
赵雨却是有些疑惑,回身望了一眼沈青。
“大夏天子的首级。”
沈青言简意赅。
跟随一同入殿的几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赵雨上前将锦盒抱起,看着近在咫尺的龙椅,一时间恍如身在梦中。
皇帝位,九五之尊,近在眼前。
可如今,她心中却是没有多少波澜,或者说,她最初对于这个皇位的渴求,只是建立在能吃饱饭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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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时分。
昇阳城南四十里。
一片幽静山林之中,伫立着数十座坟冢,碑上无名,葬下的却是沈府上下数十口人。
只少了沈青。
沈青没有带任何人,孤身一人来到了此地,带着杨宗仙的首级。
将锦盒放下,沈青自灵戒中取出贡品摆好,斟满了三杯浊酒,一一洒落,敬天敬地敬鬼神。
“我借沈青尸体一用,用杨宗仙的首级来还,因果已清,我去后,尸身同葬于此,以便你一家团圆。”
言罢,沈青转身离去,没有在碑上刻名。
她走后,这里也不会再有人来祭拜,留名反而更易招来盗墓贼,扰了亡者清静,不如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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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弹指已过了数月。
元洲失陷,意味着大夏的最后一抹火光消散,对于天下格局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赵雨派军入驻灵洲以及丰洲时,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天下八洲之地,如今至少明面上,已经全部被收入了赵雨麾下,海外暂无音讯,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庚子年初三月。
赵雨于元洲,传昭天下,承天命登基,成了这片大地之上,自天乾以来,第一任女帝。
立新朝,自当改革新政,只是政令的推行,尚且需要一定时间。
乱世当用重典,重法度,严吏治,方能清天下,抚民在后。
大夏能传承三千余载,其律法,已经足够完善,治世同样有良方,赵雨只是在其基础之上,做出了一些修改,对官员内部的清查手段,重了许多。
她效仿大夏神捕司,设立了钦天卫,将八洲之地中的大部分武道强者,全部收纳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