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一片沉默,寂静异常,只有外面哗哗的雨声,内外仿若两个世界。 苏灼之没听到回答,又戳了两下,“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谢玦触电似的,肌肉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动,眸光沉沉,冷声反问:“少爷不觉得这举动有些不妥吗?” “有什么不妥?”苏灼之一脸莫名,不懂他在意的点,又重复道,“你快回答我,多久能练成你这样。” 谢玦松开他的手,在对面坐下,深呼吸一口,平复后,面色淡漠说:“我自小练的。小少爷练的话,大约一年。” 这还是在他不偷懒的前提下。 在听到谢玦说每日要寅时起,扎马步两个时辰不能动……仅是这个看似简单的开头,苏灼之就受不住了,果断摆手放弃,“我不练了,不练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要他受这罪,他突然就觉得软乎乎的肚子也很好,非常好! 谢玦也猜到了,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外头雨势大,但也不算离谱,拥有丰富经验的车夫御车安全抵达了苏府。 苏灼之松开毛毯扔到一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鞋袜,微微皱眉。 湿的,不想穿。 他又抬头看向谢玦。 谢玦一僵,心想这小少爷该不会还要自己抱他出去。 “你愣着干嘛?拿件外袍,还有干净的鞋袜给我。” 苏灼之无语开口。果然还是蠢兮兮的,必须要他提点才知道该做些什么。 谢玦神色有些异样,俯身从暗格里拿出小少爷要的东西,没有递过去,而是直接展开替他穿上。 苏灼之很自然地衣来伸手,微微挑眉,意外道:“难得你不用我说了。” 谢玦不吭声,弯腰半蹲,握住那双白玉似的足,一一穿上丝罗白袜,绣着云纹的锦靴。 苏灼之低头看着,眼底惊讶更浓。这笨狗是突然开窍了吗?自己刚想着要不要留下他,他就像会读心术一般,表现良好。 穿戴整齐后,苏灼之下马车,踩在小厮提前放好的轿凳上。有人伸手扶他,有人殷勤地为他撑伞,往府里走的路上,都不让他淋到一点雨。 玉澜堂里,小厮丫鬟们看到下雨,也早就煮好了姜汤,烧上银丝炭盆,拿出一套柔软舒适的常服,熏得又香又暖,等小少爷一回来立刻就能换上。 太多人争着伺候小少爷了,极其周到细致,根本没有谢玦发挥的余地。 一出马车,苏灼之就被一群人簇拥着,越走越远。 谢玦看着那背影,扯了扯嘴角,不紧不慢地跟上。 有小厮注意到谢玦身上的衣裳,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怎么穿着少爷的衣裳,赶紧换下来!” 谢玦扫了一眼,淡道:“少爷让我穿的,有问题吗?” “那、那也不应该……你快换下来就对了,你穿着也不合适啊。”小厮话都说不清了。 确实,有些短了。 谢玦本就有换衣的打算,只是被人一催促,他就又不想换了。他很厌恶别人教他做事。 他没有理会那仆人,径直跨过门槛入府,往玉澜堂走。 那个半路捡回来的男人,也被小厮抬进去,简单安置下来。 苏灼之在温泉池里泡得舒舒服服,出来换上暖烘烘的衣裳,窝在软塌上,捧着玉兰瓷碗,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喝着姜汤,恰到好处的微辣,热意滑过喉咙,抵达肠胃,驱散潮湿寒意,感觉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他享受地眯了眯眼,果然还是家里最好了。 一碗姜汤下肚,苏灼之终于抽空想起了自己的贴身侍卫。 “谢玦呢?” 小厮丫鬟们对视,转身要去叫人过来,但还没出门,谢玦就自己来了。 苏灼之问:“喝过姜汤了吗?” 谢玦:“尚未。” 苏灼之便吩咐下人,去再拿一碗过来。然后,他看向谢玦,脸上神情多了几分严肃认真,“之前我说过,让你跟着我伺候一段时间,不合适就走,你还记得吧?” 谢玦抬眸看去,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点头。 “我三番五次考验过你,感觉你的能力还不错。”苏灼之说到考验,语气有一丝心虚,但很快就又理直气壮起来,继续道,“你可以留下做我的贴身侍卫,但你必须做到以下几点。” “第一,听从我的命令,一切以我的话为优先,哪怕是我爹让你做什么,也不能越过我。” “第二,不准阻拦我做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