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与你说过,你骗不到他。”
那片洁白一片的空间内,倏然出现一团流动着的血肉旋涡,祂的声音直接在这片空间之中响起。
而游苏已经昏迷在地,墨松剑落在姬灵若的脑边,姬灵若的脸不再闪烁,她紧咬贝齿,秀眉紧皱,一脸不甘心地看着食梦鬼。
“如果不是你刚才出现,让他知道他师娘根本没中邪!我怎么可能会失败!?”
“即使我不出现,你也骗不到他。他不戳穿你,只是因为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
“你胡说!”
“姬灵若”犹不认命,它回忆着占据这具身体以来的所有记忆,游苏与它的每一次谈笑与相拥是那么清晰,它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他的师妹。
明明……明明游苏只要砍下太岁的头,她就能永远占据这具身体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游苏会看出来!他怎么可能会忍心对着这张脸挥下剑来?
“是你赌输了,认命吧。”
从漩涡之后伸过来一只触手,在姬灵若臃肿的太岁之体上轻轻划动,那道仙索猝然断裂,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竟硬生生将附着在姬灵若身上的这些诡异肉块吸走。
不多时,太岁就在食梦鬼身前成型,而躺在地上的姬灵若重又变回之前的躯体,她也闭上了眼,倒在了游苏旁边。
太岁的六颗鱼目圆瞪,来回在游苏与姬灵若的身体上打量,它眼中的羡慕浓的几乎要化作嫉妒:
“那他怎么办?”
“真主的复苏需要载体,你输了,这个少年自然就会成为载体。”
“难道非得把他牵扯进来不可吗?”
“这座城里,没人比他更合适。”
“那他融合了你口中的真主,会怎么样……”
“没有人真的见过真主,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太岁回头看向食梦鬼,隐怒道:“你就没有想过,你所谓的真主,只是一个谎言!?”
食梦鬼竟也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只是祂浑身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是浊麟保管了五千年的秘密,如果不是我主算计了祂,这個秘密还会被掩埋不知多少岁月。”
太岁并不知道食梦鬼说的“浊麟”是谁,却知道祂口中的“我主”是谁。除了梦境之主,不会有人配得上食梦鬼之主的名号。
食梦鬼话语简短,太岁却觉得其中透着久远的古老气息,让人莫名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仿佛世界最隐秘的真相就被尘封在某扇门后,而这个真主的复苏,就是打开它的第一把钥匙。
“如果他还活着……你要照顾好他。”
太岁怔怔地望着游苏,只觉这个被无辜选中而陷入这场阴谋的少年太过可怜,一如自己一般。
“我也会死,所有知晓真主复苏的生物都会死,这是我主给我的命令。”
太岁不由愣住了,它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冰冷的触手怪,尽管它知道自己是特殊的,但它依旧不理解这些邪祟,会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真主甘愿付出一切的行为,它们就像是一群分不清愚蠢还是虔诚的冰冷信徒。
“去神庭。”
食梦鬼又突然出声,随后朝着太岁转过了身子,太岁最后犹豫地看了躺在地上的二人一眼,嘴里喃喃地念了一句什么,便直接钻进了食梦鬼躯干中心的旋涡没了踪影,而食梦鬼也霎时之间消失不见。
偌大的纯净空间之中,只有昏迷不醒的游苏与姬灵若紧贴在一起。
……
太岁从这边甫一钻进,躯体便又从旋涡的另一头长出,它滚落在地,扶起身子打量着四周。
幽蓝色的火焰挂在坑洼的石壁之上,给这片遗迹带来了微光。
到处耸立着早已不知多少年月的斑驳石柱,太岁与食梦鬼就走在这些石柱围绕形成的古道之中。
太岁借着火光,看见了被雕刻在石柱之上的图像——
那是一头邪祟,即使是极简单的线条也不能消减其散发出的沉重压迫感。祂就像传说中的鲸鱼,却又有着带鳞的高脊,伸展而出的侧鳍遮天蔽日,狂乱的触手化作了祂的羽毛。
祂就像远古的神灵,又像是完全怪诞的存在。
“这……”
太岁不由愣住了,只觉食梦鬼在这图中的邪祟面前也如同蝼蚁,这对它产生了直击灵魂的震撼。
“这是溟鲲。”
食梦鬼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直接在太岁的意识里响起。
“祂……也是我们的同类?”
“嗯。”
“那祂还活着吗?”
“在我主授予我的记忆之中,祂在三千年前就死了。”
“人能杀得了祂?”
“是浊龙吞噬了祂,得到了最后的水之权柄,成了统管元素的神。”
食梦鬼冰冷的声音让这个久远的神话听起来更加恐怖。
浊龙,原来就是五行之主的名字……
对于三大邪神的伟岸太岁已经不敢想象,它根本想不出会有人类能够抗衡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终有一日,这会是邪祟的世界。
它的心中忽而生出一丝畅快,又想起了自己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人类会迎来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