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作为交换,他需替我去做一件事。”
这声音在二人心中甫一落下,邬成便立马止住泪意,他正声对邬平喊道:
“邬平,别信祂的!”
可邬平像是哑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邬平!”邬成又急切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
“哥…我不想死……”
“你清醒一点!即便是死也不能做祂的傀儡!”
邬成情绪激动,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吼出的这句话,希望能唤醒这个愚蠢的弟弟。
就在这时,触手松开放下了他们,俩人跌倒在地上摔得痛呼,那道声音再次在二人心中同时响起:
“尽快决定,我只要一人。”
然后八条触手宛如囚牢一般,将二人围在一個小空间之内。
邬成看着触手上这些黯红色的液光,心中已然绝望。哪怕是他全盛之时,面对着这只邪祟也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弱小。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死亡或者成为祂的傀儡这两条路。
邬成的表情忽而变得异常坚定,这只邪祟像高高在上的神祇,将他们的生命视作是祂的所属物,并用本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来要挟他们,可他怎么可能遂祂的愿?
人与邪势不两立,他邬成是百年难遇的先天道体,是将来一定会站在正道顶点的人物。虽然他做过一些错事,但绝不会为了苟活而去迎合邪祟。
让他庆幸的是,他的弟弟也和他一样分得明白大是大非:
“哥…我们不要听祂的!祂是在诱骗我们!我们一起死!绝对不能成为祂的帮凶!”
夜色深浓又有迷雾,邬成看不清邬平的表情,他心中宽慰,这才是邬家的二公子,这才是他邬成的弟弟,他点了点头:
“嗯!”
“哥,还有来世的话…我还做你的弟弟…”
邬平的声音哽咽,触手的荧光下,一个瘦小的人影反手举剑,毫不停留地刺进了自己的胸口,随着几下抽搐后彻底倒下了。
鲜血溅到了邬成的脸上,他感受着自己弟弟血液的温度,无数和邬平一起长大的记忆浮现:他受尽父母长辈的偏爱,他便平等地将它们化作兄长对弟弟的宠爱。他年少成名,朋友都是阿谀奉承,在他眼里,唯有诚挚的亲情永恒。
邬成再没有迟疑,凝起最后一点玄炁化作一道冰锥,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喷涌的血液如花,又被冰锥上的极寒凝结,化作了一个凄美的艺术品。
可食梦鬼的触手并未因二人的自尽而悻然收回,它依旧围绕着躺倒的二人。
邬平忍着剧痛把剑从自己的右胸口拔了出来,他艰难地扶起身子,对着食梦鬼喃道:
“活的是我…让我活…我什么都听你的。”
一只触手举起邬成的尸体,将他丢到了邬平的面前。
“你的身体完成不了我要你做的事,你有两个选择。”
“把你的意识放进他的身体里,事成之后你的意识会回归,你还是你自己。”
“或者把他吃了,你永远变成他。”
邬平看着邬成俊逸的脸,几乎是立马就作出了决定。他被哥哥夺走的人生,自然要再夺回来。
这一刻,这片破宅仿佛成为了出云城最黑暗之地。邬平每伴随着干呕咽下去一口鲜肉,他的身体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食梦鬼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从始至终,祂都没有用过任何梦境之属的能力。
……
游苏的手都在颤抖,他没有想到这个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的跳梁小丑,居然能畜生到这种地步。
透过弥漫的白雾,游苏看着邬平用邬成的脸露出的这抹畅快笑意,只觉是不是瞎子都是一样,看得穿雾气,却永远看不穿人心中的魑魅魍魉。
“祂究竟要你帮祂做什么?”游苏剑势凝聚。
“很简单啊,就是制造混乱,把你们逼出来。亏我还以为要我大开杀戒呢,当真扫兴。”邬平也抽出自己的剑,托在手中端详,一副自若模样。
“你的话并不会让我觉得你可怕,只会让你死得更惨。”
话音未落,墨松剑已如狂龙般席卷而去,而它刺破的空间如陷真空,氤氲的白雾中突兀出现一根气柱。
邬平神色微变,他运炁入剑,感受着这柄剑传来的反馈更觉庆幸,如果不是这邪祟,他怎么可能触碰的到这柄父亲花重金为哥哥铸造的仙剑?
下一瞬,他的剑亦如狂龙,两剑交接,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
俩人均被剑势震开,游苏惊异于邬平的剑术,他本以为狸猫换太子,这邬平就算用着邬成的身体,实力也不会比邬成更强才是,结果这蓄势已久的一剑竟被邬平生生挡下!
雾气也被剑周流窜的玄炁荡开些许,游苏微眯双眸,他明白了邬平力量的来源。
只见邬平的身上,赫然现出一只血色的章鱼,一如之前吉祥洞中的那几只。不过这只颜色更加猩红,给人的感觉也更加危险,每条触手就如同邬平身体里伸展出的外骨,通过吸盘紧密地和他连在一起。
游苏体内的灵台洞开,玄炁通过灵脉全速运转,他单手持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