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穗苗说:“谢谢你呀,叶学长。” 叶扬书笑容清隽,轻声说不用谢。 送别之后,李穗苗转身推开家门,果不其然,家里面父母已经开始了今日的辩论。 “……我知道你现在同时查几个案子,有点疑神疑鬼了;但你得知道,叶扬书的爸爸死的时候,他因为食物中毒在住院,是我给他打的针;那么好一个孩子,这样可怜,又孝顺懂事,在学校里还会帮你闺女,你别那么针对他……” “你咋知道他帮助咱们苗苗不是有什么图谋?” “能有啥图谋?”郑歌春说,“通过苗苗和你套近乎啊?得了吧。” 李天自说:“你咋不说是通过我和苗苗套近乎啊?” 李穗苗叫:“爸爸,妈妈。” 李天自扭头,顺手给自己系好围裙,表情略有严肃。 “苗苗,回你房间,”他说,“我有点事,得和你妈妈好好聊一聊。” 李穗苗说:“碗还没刷呢。” “我来,”李天自说,“你歇着,我和你妈边聊边刷。” …… 李穗苗进了卧室,她愣愣地想了想,忍不住趴在窗边,拉开老式的推拉窗玻璃,探身,往外看。 那些小镜子其实并不难找,在半夜有淡淡的光,但因邻居那凌乱的、不知挂了多久的衣服和杂物遮蔽,若不注意,其实也无人会仔细分辨,那闪光究竟是玻璃还是镜子。 李穗苗清楚地看到了两面小圆镜。 视野之内,有着淡淡的光。 她努力将身体更用力地倾出去,尝试寻找更多的线索,然而,邻居的房子和阳台一团漆黑,和这么多年以来一模一样,悄无声息。 风吹动李穗苗的头发,像温柔的手在爱抚她。 不知为何,李穗苗直觉,邻居那黑暗的房间中,有人在安静地注视着她。 她转身,扑到自己床上,冷静思考,该怎么和父亲讲这件事。 ——对了,还有林棋蓉。 一夜中。 李天自和郑歌春始终无法用自己的情感和立场来说服对方,而在这场风暴的中心、引起争论的主要人物叶扬书,在清晨时早早去了医院,探望自己的妈妈薛永洁。 薛永洁还在沉睡中。 苍白的,削瘦的脸,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瘦到几乎看不出真实的年龄。 叶扬书给自己妈妈带了清淡的粥和自己炒的青菜,等妈妈吃完饭后,才收拾好饭盒,拎着,预备往家中走。 还没出医院,迎面撞上祁复礼,对方拎着补品,明显是受母亲所托,来探望薛永洁。 东西被轻手轻脚地放进病房中,薛永洁已经睡下了,俩人并肩,往外走。 出了病房,祁复礼才问:“一起吃点?” 叶扬书说:“不饿。” “不饿也吃点,”祁复礼笑眯眯,“记得穗苗写的理想型么?” 叶扬书说:“偷看她的心愿单还这样直白地说出,祁复礼你无耻不无耻?” 祁复礼一脸惋惜:“看来你不知道。” 叶扬书说:“她喜欢身体健康、肌肉匀称、个子高,皮肤好的。” 祁复礼淡淡:“知道你记忆力好,也不用把我的特征都报出来。” 叶扬书说:“祁复礼你有病吧?” 片刻,他又冷笑:“我忘了,你就是有病。” 祁复礼慢悠悠:“你不也一样?去吃饭吧,掉了肌肉,维持不了身材,你看穗苗还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昨晚吃太多了,”叶扬书冷静地说,“穗苗亲手包的饺子,郑阿姨盛情难却,李叔叔也很关心我的个人问题。” 祁复礼不笑了。 两秒钟,他又扯出一点微弯的弧度,微微侧着脸,平静地问。 “叶扬书,”祁复礼说,“你今年多大了,幼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