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复礼懒懒地笑:“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 这样说着,他抬手,叫服务员,请多加一套餐具。 “可能叔叔找你有急事,”李穗苗斟酌着字句,她用力去回忆祁复礼的父亲模样,“不回电话吗?我有移动电源。” 这样说着,李穗苗已经从口袋里把自己的充电宝翻出来。 还是买手机时候送的,沉甸甸一大个,像个板砖,上面贴着一些花里胡哨的贴纸,被李天自笑着说过,必要时还能当防身用具。 祁复礼顿了顿,说了声谢谢,伸过手,他的手很白,体脂率低,几根手指也长,漂亮得没有一个茧子,连学生常有的握笔茧都没有,干净利落到像失真的精修图。 他拿过移动电源,站起,往外面走。 李穗苗低下头。 她还在努力想祁复礼父亲的样子。 记忆中,高二那次新年的家长会,祁复礼父亲来过学校一次,开一辆特大特漂亮的黑色车子。其他学生家长的车子都不被允许开进校园,唯独他的车,停在老师办公区域的停车位上。 印象中是个很高的男性,皮肤很白,西装革履的,十分整洁。 这大约也是祁复礼如此有礼貌的原因。 其实李穗苗对叶扬书的父亲印象更深刻,彼时班级里的朋友还提到过,说有一位学长的家长很有“范儿”,像明星,还是TVB中的那种典型精英男式样貌。 彼时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家长会开完后就放假,学生闲得无事,李穗苗好奇,被朋友拽着特意去围观了一下“大明星一样的家长”。 的确挺好看,还是那种不爱讲话的好看。 就像现在的叶扬书。 李穗苗很少去长时间注视叶扬书的脸,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吃火锅。其实,细看,叶扬书的脸的确很好,现在的他甚至要比当时的他父亲还要好看,一改高中公告栏上的青涩模样。 可若是说五官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那倒也没有。人还是那个人,更大的改观还是气质。 以前的叶扬书像轻透蜿蜒的山间溪流,现在像沉静不可测的海。 李穗苗愿意将其归结为“成熟的大学生”。 她还没有从“高中生”这个身份中转变,在面对每一位大学生时都觉对方是了不得的前辈。 服务员拿了餐具过来,叶扬书请他们取了些冰块,自己用小勺子去除火锅上飘的一层浮沫,微微皱眉,满脸不赞成:“你前段时间刚因为肠胃炎住院,今天老祁就带你吃火锅——你胃还疼吗?” 李穗苗摇头:“不疼了,谢谢学长。” 叶扬书将撇走的浮沫倒进一个小碗中。 他早就换下了篮球场上穿的那一身,灰色长袖卫衣,黑色运动裤,很清爽的装扮。 冰来了。 他微微上拉衣袖,取了冰去吸附辣锅上层红艳艳一层辣,说:“老祁是独生子女,从小吃喝不愁,身体也好,可能想不到这么细致,不知道生病的人不能吃火锅。对不起啊,学妹。” 一句话让李穗苗惊慌起来,她连连说没有没有,解释自己现在身体已经很好啦,胃一点儿也不疼,吃什么什么香。 叶扬书捞起几块儿沾了重油的冰块儿。 火热的红下,包裹着冒丝丝寒气的冰。 他脖子上有一根血管十分明显,微微凸出,并不怪异,很像李穗苗前几天看的某个漫画角色的具象化。 李穗苗也注意到,叶扬书那严严实实的灰色长袖卫衣领口下,有一粒黑色的痣,就在锁骨下方不远处。因叶扬书是小麦色,这粒小痣也便没那么惹眼。 “不管怎么说,”叶扬书温和地说,“老祁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这个人心好,出发点也都是好的。穗苗,万一哪里让你不舒服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他这样郑重的道歉让李穗苗措手不及,她连连说没关系没关系,只在心底认证猜测。想叶扬书现在一定是话里有话,肯定不是单纯地向一个学妹道歉——他也犯不着啊。 大约—— 还是因为叶扬书父亲的那个案子。 叶学长自尊心高,肯定不会允许祁复礼提这种事;祁复礼虽然编织了善意的谎言,但谨慎敏感的叶学长大约也不能容忍。 所以这就是两个学长脸上伤痕的来源吗?他们在卫生间互殴了一场? 李穗苗不会用语言去求证,她低头吃东西。火锅上层漂浮的油末被叶扬书撇过一次,不确定是真的有效,还是心理作用,李穗苗再夹涮肉吃,的确感觉到口感清爽了。 她顺口称赞了一